“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撕裂了房间里的死寂!孟丽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弹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牙齿咯咯作响,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惊恐万状的目光死死盯在那面镜子上。
镜面依旧模糊,水汽氤氲。只有她自己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刚才那张惨白的女人面孔,如同一个惊悚的幻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那冰冷的、怨毒的凝视感,却如同附骨之蛆,牢牢地钉在了她的后颈上。屋子里死寂一片,只有她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还有窗外永不停歇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雨声。寒意如同活物,顺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上爬,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这不是累,这绝不是幻觉!这房子……真的有问题!
孟丽蜷缩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地上,背靠着墙,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得失去知觉,窗外浓重的夜色已然化不开,她才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冰冷的墙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不敢再看向任何一面镜子,甚至不敢看向任何能反光的表面。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摸索着走出卫生间,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客厅里,那盏昏黄的节能灯依旧亮着,光线却显得更加惨淡,将家具的阴影拉扯得更加扭曲怪异。
她一头栽倒在客厅那张老旧的沙发上,身体深深陷进粗糙的布面里,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她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牙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即使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也无济于事。
眼睛死死盯着对面墙壁上那面巨大的穿衣镜。镜面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她强迫自己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不敢移开视线分毫。她害怕,怕只要一眨眼,那张惨白的、湿漉漉的、带着怨毒眼神的女人脸,就会再次出现在镜子里,出现在她的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小了,从瓢泼变成了淅淅沥沥的低雨,敲打在玻璃上,如同无数窃窃私语的鬼魂。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高度紧张中,孟丽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时,另一种声音突兀地、清晰地响了起来。
笃…笃…笃…
缓慢,沉重,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规律性。声音来自大门的方向。
孟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猛地屏住呼吸,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更加疯狂地擂动起来。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子,目光惊恐地投向那扇深绿色的防盗门。
笃…笃…笃…
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也更沉重。不像是手指在敲门,更像是……某种沉重而坚硬的东西,在用一种缓慢而执拗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门板。
是谁?刘经理?邻居?还是……
一个更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冲进脑海——是镜子里那个女人?她……出来了?
极度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脸颊的肉里,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下一秒,它就会被某种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轰然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