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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计所加班到凌晨三点，手机突然震动。
母亲把我攒了十年的三十万转给弟弟买房，聊天记录里还躺着弟弟新提的跑车照片。
胃部熟悉的绞痛袭来时，我按下了发送键——伪造的胃癌晚期诊断书在家族群炸开。
群里死寂三分钟，母亲发来60秒语音：「蔓蔓，你弟刚结婚不能见晦气…要不回老家保守治疗？」
我盯着垃圾桶里泡着代餐粉的泡面碗笑了。
真巧，那三十万刚好够买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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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像一座钢铁浇筑的坟墓。审计所里苏蔓的眼睛干涩发烫，视线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洪流，指尖机械地敲击键盘，发出单调的咔哒声。手边那碗早已冷透的泡面碗里，漂浮着一层灰白色的粉末——廉价代餐粉，号称能提供“全营养”，是她加班标配的“狗粮”。胃又开始隐隐抽搐，一种熟悉的、被无形绳索勒紧的钝痛，顺着神经末梢爬上来。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在昏暗的隔间里刺得眼睛生疼。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
“您尾号****的储蓄卡账户*月*日*时*分他行来账支出人民币300,000.00元，活期余额：1,347.82元。摘要：转账。”
三十万。
苏蔓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顿住了。她闭了闭眼，再睁开，那串零依然清晰得刺目。几乎是同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顶端弹出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的图标，几条新消息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
母亲发了一张照片。背景是灯火通明的豪华小区售楼处，弟弟苏强意气风发地站在巨大的楼盘沙盘前，一手搂着新婚妻子，一手举着鲜红的购房合同，笑得见牙不见眼。母亲紧接着发了一段语音，点开，她刻意拔高了的，带着邀功般喜气的声音在死寂的隔间里炸开：
“强强婚房的首付搞定啦！就在市中心那个‘铂悦府’，大平层！蔓蔓啊，妈就知道你最懂事，这些年给家里的钱妈都给你存着呢，这不，全给你弟付首付了！一家人嘛，你当姐姐的不帮衬弟弟谁帮衬？强强，快谢谢你姐！”
紧接着是弟弟苏强发来的一张自拍。他坐在一辆崭新的、线条嚣张的跑车驾驶座上，方向盘中央的骏马标志熠熠生辉，背景是流光溢彩的4S店。他对着镜头比了个俗气的“V”字：“姐，谢啦！前天新提的，帅吧？等你有空带你兜风啊！”
胃里的钝刀像是猛地捅穿了什么。一阵更加剧烈的痉挛袭来，苏蔓闷哼一声，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桌沿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衬衫后襟。她大口喘着气，指尖死死抠着桌板边缘，骨节泛白。电脑屏幕前的幽幽白光映着她枯黄的头发和镜片后浮肿苍白的脸，镜框因为用力而微微下滑，露出眼底一片死寂。
十年。
整整十年。从十八岁那年，母亲亲手撕碎了她那所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红着眼眶骂她“赔钱货”、“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人”、“不如早点打工给你弟攒老婆本”开始。十年里，她像一头被套上沉重枷锁的骡子，麻木地拉着名为“家庭”的石磨旋转。从最初在电子厂流水线上熬通宵，到后来咬着牙考取各种证书，拼了命挤进这家顶尖审计所，拿到外人眼中光鲜的薪水。可那些钱，就像投入无底的大海，从未真正属于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