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放进行李箱。
舒画见我不理她,似乎有些不甘心。
她走到床头柜旁,拿起了上面摆放的一个旧相框。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是她年轻时候的一张单人照,笑靥如花。
“哎呀,这个相框好旧啊,都掉漆了。”
舒画故作嫌弃地撇撇嘴。
然后,她的手“不小心”一滑。
啪!
相框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我母亲的笑脸,在无数玻璃碎片中,变得支离破碎。
舒画捂住嘴,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
“对不起,林曦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你别生气,我明天就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不,买个比这个更贵更好的!”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心脏的疼痛已经麻木。
我以为我会冲上去跟她拼命。
但没有。
我只是蹲下身,一片一片,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带着我母亲笑容的玻璃碎片。
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指,血珠渗了出来,染红了照片。
我没有与她争吵,也没有看她一眼。
只是默默地将所有碎片,连同那张破损的照片,一起收好。
然后,我拉起行李箱,转身,从她身边走过。
她大概是想看我崩溃,看我发疯。
但我偏不。
我让她蓄满力的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棉花上。
从今天起,眼泪和愤怒,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走出这个被侵占的巢穴,身后传来舒画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我拉着行李箱,住进了一家最廉价的旅馆。
房间狭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将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一拿出。
最后,我捧出了那个破碎的相框和母亲的遗物。
除了相框,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日记本。
钥匙,我一直贴身戴在脖子上。
我打开日L记本,熟悉的属于母亲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仿佛在重新经历她的人生。
直到我翻到五年前的一页。
“今天去体检,医生说我的血型很特殊,是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
他说这种血型的人很少,遇到意外会很麻烦。”“不过,我也加入了一个‘稀有血型互助联盟’,是裴声父亲的‘裴氏基金会’主导的。
联盟的规则是成员定期献血入库,紧急时可优先调用。能用自己的血帮助别人,我觉得很自豪,很有意义。”裴氏基金会。
稀有血型互助联盟。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我继续往下翻。
日记里,母亲记录了她每一次的“献血”。
她把这当成一件神圣而光荣的事。
她为自己能成为那个“给予者”而感到骄傲。
我看着日记里那些充满善意的文字,浑身发冷。
一种可怕的猜测在我脑中成形。
我需要证据。
我动用了大学时积累的所有人脉,联系上了一个在中心医院信息科工作的老同学。
我拜托他,帮我查一份资料。
舒画的手术记录,以及那份用血申请的原始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