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布置着最完美的囚笼。
这是情感操控,是软禁。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
三年的感情,原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以为的爱人,原来是谋杀我至亲的刽子手。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丢下一句“我去看舒画”,就准备离开。
我站在客厅中央,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清晰地看到楼下的一幕。
夜风微凉。
裴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体贴地披在舒画单薄的肩上。
舒画仰头对他笑,那画面,般配得像一幅画。
一幅用我母亲的命做画布的画。
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冷静。
我对自己说。
林曦,你不能倒下。
我回到卧室,反锁了门。
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粉色的小猪储钱罐上。
那是我为了好玩,存了很久的备用现金。
我举起它,狠狠砸在地上。
陶瓷碎裂,几百元现金和一部早就淘汰的旧手机散落出来。
手机还有电。
万幸。
我抓起钱和手机,毫不犹豫地走向窗户。
这里是二楼。
跳下去,可能会受伤,但死不了。
比起留在这里,被这对狗男女温水煮青蛙,我宁愿摔断腿。
我深吸一口气,翻身跃出。
我用那几百块钱,独自为母亲操办了一场葬礼。
地点在城郊一个偏僻的殡仪馆,小小的告别厅,冷冷清清。
宾客寥寥无几,都是母亲生前关系最好的几个老邻居。
我穿着一身黑衣,跪在母亲的遗像前,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
火光映着我的脸,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哀莫大于心死。
就在这时,告别厅的门被推开。
裴声带着舒画,不请自来了。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和这里格格不入。
舒画则是一身白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参加什么时尚晚宴。
几个老邻居看到他们,都投去不悦的目光。
裴声却毫不在意,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林曦,你怎么回事?办葬礼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
他的语气,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质问。
我没理他,继续烧纸。
他不耐烦地开口。
“行了,别闹脾气了。”
“我已经对外说了,阿姨是突发心脏病,正常病故。”
“你记住这个说法,别在外面乱说话,影响我的声誉。”
影响他的声誉。
我母亲的命,在他眼里,还不如他那点可笑的声誉重要。
我终于抬起头,看着他。
“滚。”
一个字,清晰,冰冷。
裴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旁边的舒画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蹲下身,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
“林曦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这是阿声的一点心意,算是给你的补偿。”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做人不能太不识好歹,阿声为了你的事,已经很尽力了。”
她的话说得温温柔柔,每个字却都像淬了毒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