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布置着最完美的囚笼。

这是情感操控,是软禁。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

三年的感情,原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以为的爱人,原来是谋杀我至亲的刽子手。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丢下一句“我去看舒画”,就准备离开。

我站在客厅中央,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清晰地看到楼下的一幕。

夜风微凉。

裴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体贴地披在舒画单薄的肩上。

舒画仰头对他笑,那画面,般配得像一幅画。

一幅用我母亲的命做画布的画。

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冷静。

我对自己说。

林曦,你不能倒下。

我回到卧室,反锁了门。

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粉色的小猪储钱罐上。

那是我为了好玩,存了很久的备用现金。

我举起它,狠狠砸在地上。

陶瓷碎裂,几百元现金和一部早就淘汰的旧手机散落出来。

手机还有电。

万幸。

我抓起钱和手机,毫不犹豫地走向窗户。

这里是二楼。

跳下去,可能会受伤,但死不了。

比起留在这里,被这对狗男女温水煮青蛙,我宁愿摔断腿。

我深吸一口气,翻身跃出。

我用那几百块钱,独自为母亲操办了一场葬礼。

地点在城郊一个偏僻的殡仪馆,小小的告别厅,冷冷清清。

宾客寥寥无几,都是母亲生前关系最好的几个老邻居。

我穿着一身黑衣,跪在母亲的遗像前,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

火光映着我的脸,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哀莫大于心死。

就在这时,告别厅的门被推开。

裴声带着舒画,不请自来了。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和这里格格不入。

舒画则是一身白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参加什么时尚晚宴。

几个老邻居看到他们,都投去不悦的目光。

裴声却毫不在意,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林曦,你怎么回事?办葬礼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

他的语气,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质问。

我没理他,继续烧纸。

他不耐烦地开口。

“行了,别闹脾气了。”

“我已经对外说了,阿姨是突发心脏病,正常病故。”

“你记住这个说法,别在外面乱说话,影响我的声誉。”

影响他的声誉。

我母亲的命,在他眼里,还不如他那点可笑的声誉重要。

我终于抬起头,看着他。

“滚。”

一个字,清晰,冰冷。

裴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旁边的舒画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蹲下身,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

“林曦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这是阿声的一点心意,算是给你的补偿。”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做人不能太不识好歹,阿声为了你的事,已经很尽力了。”

她的话说得温温柔柔,每个字却都像淬了毒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