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边说还不忘看向陆沉。
她知道林晚晴对陆沉的重要。
这样一句会让人误会的话，陆沉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只见陆沉的脸色一沉。
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冷冷地扫过来。
“沈亦微，”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给林小姐道歉。”
沈亦微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为什么要道歉？”
“哟，一个助理还敢质疑陆总的决定了？”林珊不忘在旁边补刀。
哼，沈亦微，你以前不是很神气嘛。
沈亦微站在宴会厅中央，四周的窃窃私语像细密的针，一根根扎进她的皮肤。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沉，他甚至问都没问。
“注意身份。”陆沉看了一眼沈亦微，继续补充道。
沈亦微笑了。
身份？她何曾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这么多年。在陆氏，在陆沉身边。
她包揽他生活所有琐事，送咖啡、记日程、甚至替他照顾家人……
说她是保姆都不为过。
“我知道我只是助理。”沈亦微压抑着内心的心酸。
“别，算了，阿沉。”林晚晴假意阻止，眼神却看着沈亦微。
她也在期待，昔日的高冷之花低头。
那一定，很有看头吧。
“让林小姐误会了，你说要不要道歉？”陆沉带着不容置疑地语气道。
他知道，他的话不管有没道理，她都一定会照做。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沈亦微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手被她用力地攥紧。
他都不问发生了什么，就直接给自己判了‘有罪’吗？
果然和之前一样。
所以，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吧。
陆沉就这样盯着她，等着她的道歉。
难道她要第一次忤逆自己吗？
她怎么敢的？
“对不起，林小姐。”她机械地开口，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陆沉听到这话，也仿佛松了口气。
果然，她还是那个沈亦微。在他面前，卑微的沈亦微。
*****
说完，她转身要走，林晚晴对林珊使了个眼色。
林珊立刻领会。
突然上前一步拦住她。
“哎呀，别急着走啊。”
她甜腻的声音里藏着毒，“既然话都说开了，不如把另一件事也说说清楚？”
林珊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大家知道吗？我们沈大才女当年为了进陆氏，可是……”
照片上，年轻的沈亦微站在酒店房间，身上只裹着一件浴袍。
“你！”沈亦微浑身发抖，伸手就要去抢。
“急什么？”
林珊灵活地躲开，“这可是当年酒店监控拍到的，听说是陆总为了维护公司形象，才压下来的。”
全场一片哗然。
沈亦微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那张照片……
明明是那天她加班到凌晨，淋雨后发烧到39度，陆沉让司机送她去酒店休息。
她因为衣服湿透才换了浴袍。
“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够了。”
陆沉突然冷声打断，但他的话却是对沈亦微说的，“你还要丢脸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沈亦微的最后一丝尊严。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五年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20岁的沈亦微蜷缩在长椅上，单薄的肩膀不住地发抖。
父亲突发脑溢血，手术费要30万。
她翻遍通讯录，最终颤抖着拨通了那个，从未联系过的号码。
“陆学长……我是沈亦微……”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爸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陆沉冷静的声音传来：“第三医院？我十分钟后到。”
当陆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时，沈亦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金融系的天之骄子，此刻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先交手术费。”他把信封递给她，里面有一张卡，“不够再说。”
沈亦微的眼泪砸在信封上：“我、我一定会还你的……”
陆沉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别哭。”
他的指尖温热，语气却依然冷淡，“你上次金融建模比赛的思路，很特别……”
那一刻，沈亦微记住了他指尖的温度；记住了他说“别哭”时，微蹙的眉头；也记住了——他欣赏她的才华。
所以才有了后面，义无反顾去陆氏。
*****
林晚晴突然惊呼一声：“哎呀，我的红绳怎么松了？”
她求助地看向沈亦微，“沈助理，能帮我系一下吗？”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要求的羞辱意味。
沈亦微看着那条红绳，突然想起有次加班，她无意中看见陆沉抽屉里也放着一条。
当时他厉声呵斥她：“别碰”。
“我……”
“沈亦微。”陆沉的声音不容拒绝。
沈亦微颤抖着伸出手。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红绳的瞬间，林晚晴突然“啊”地一声后退：“你指甲划到我了！”
陆沉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攥住沈亦微的手腕：“够了！”
疼痛让沈亦微眼前发黑。
这就是她爱了5年的男人。
“你放肆！”
林珊突然冲上来，一把推倒沈亦微，“一个助理，也敢这样对未来的老板娘？”
沈亦微踉跄着跌坐在地，掌心被碎玻璃划出血痕。
她抬头，看见林晚晴躲在陆沉身后得意的笑容；看见周围人嘲讽的目光；最后定格在陆沉冰冷的脸上。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
久到到家时，感觉腿都要断了。
她茫然的躺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
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
来电显示：陆先生。
第一次，她有了想不接他电话的冲动。
但是还是担心他出事。
“喂，陆总？”
“我们在夜色，来！接你们陆总回家”。是陆沉的朋友，赵思铭的声音。
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只要陆沉喝醉了，他们就会给沈亦微打电话。
不管几点，不管在哪里。
因为他们知道，沈亦微一定会去把陆沉带回来。
为什么他们不给林晚晴打？呵，当然是因为某人舍不得。
因为陆沉舍不得，所以连着他的朋友，也不会舍得去打扰她。
30分钟后。
沈亦微来到夜色酒吧门口。
“哎，听说周予淮今天就在你们隔壁包厢啊，你见到他了吗？”是赵思铭的声音。
听到周予淮的名字，沈亦微不自觉的放下了敲门的手。
沈亦微刚进A大的时候，就听说学校有两位风云人物。
一位是大二的陆沉，京城4大家族之一的陆家的。有钱有颜，高冷倨傲。
另一位就是大三的周予淮，A大金融系天才，同时也是校际黑客大赛冠军。
听到周予淮的名字，陆沉也是一愣。
那是大学时候，唯一能与自己相提并论的男人。现在更是凭一己之力创建了洲华集团。
比陆氏更厉害的洲华集团。
好像这个人，自己永远比不过。
“没有。”他说这话时，甚至有些许的失落。
“沉哥，沈亦微那傻货，该不会一直以为……那笔手术费是你给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