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进衣帽间。
手腕上的表旧了,表带磨毛了边,是他奶奶塞给他的。
「明成,别图脸蛋,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记得她说这话时,手抖,药味重。
可他娶了个只见过两面的人。
冲喜?
他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
扣好袖扣,下楼。
餐桌上摆着一碟糯米糍,白白的,顶上一点桂花,热气还没散。
他看也没看,只对陈默说:「谁做的?」
「夫人……四点起的,用了厨房阿姨的小灶。」
季明成眼神没变:「退了。别把外面那套带进来,我不吃下人做的东西。」
陈默没说话,端起碟子走了。瓷碗还烫手。
张婉儿正和弟弟视频。
病房里吵,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帘子扑扑响。
她看见弟弟缩脖子,就把旧窗帘剪了,塞上棉花,做了对耳罩。
「姐,你别花钱了,你哪有钱?」
「傻瓜,旧布做的,没花钱。」她举着耳罩笑,手指轻轻摩挲边角。
她低头缝最后一针,侧脸被阳光照着,安静。
陈默站在门口,没敲门,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他发给季明成,只写一句:「她没动公司一分钱。」
季明成在开会。手机震了一下。
他点开,照片里她低着头,手在动,神情认真,不像平时那个低头躲人的样子。
他盯着看了三秒,手指划下,删了。
林薇拿到消息,手一抖,指甲掐进掌心。
她等了三年,从模特爬到现在,眼看就要成季太太,结果冒出来个女人?
当晚,她约了记者,在餐厅「偶遇」。
妆很淡,眼眶红,声音哽着:「明成是迫不得已……奶奶快不行了,他才找人冲喜。我能理解,我等了他三年,可以继续等。」
第二天,热搜炸了:
#季总隐婚!新娘是地摊妹?#
张婉儿不知道。
她在花园帮王伯剪枝。
王伯眼花,她接过剪刀,「咔嚓咔嚓」,动作利落。
剪下的枝条弯一弯,缠上布条,转眼变出个蝴蝶发夹。
王伯的孙女接过,笑出声,蹦跳着跑开。
苏妈站在远处,看见了。
她孙女戴着发夹,脸都亮了。
她没说话,傍晚却端了碗红糖姜汤来。
「天冷,喝点。」她把碗放下,语气还是硬的,「男人心比石头硬,你别太当真。」
张婉儿愣住,指尖碰了碰碗,温的。
「谢谢。」
这是她进季家后,第一次有人给她送热的东西。
可那点暖,没撑过夜。
林薇发了条微博,照片是 P的——她「收」了支票,标题写着:「冲喜新娘收百万红包,配合演戏!」
她还用小号评论:「听说一开始只要二十万,后来张口要八位数。」
舆论炸了。
她从「地摊妹」变成「心机女」。
季明成在开会,陈默冲进来递手机。
他扫了一眼热搜,脸色沉到底。合上电脑,「砰」地起身。
半小时后,别墅门被踹开。
他冲进偏院,手机砸在桌上,屏幕对着她:「你是不是收了林薇的钱?还是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张婉儿正缝布偶的眼睛,针扎进手指,血冒出来。
她抬头,看着他,眼眶红了,但没哭。
「我弟弟在医院等钱救命,我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