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国张了张嘴，无法否认。
"政委，我觉得我们的三观已经彻底不合了。"林小雅继续说道，"他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洗衣做饭，我却认为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理想。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王建民陷入了沉思。作为一个老党员，他当然支持女性追求进步。但作为部队的政委，他又不希望看到军婚出现问题。
"小雅同志，婚姻是大事，不能冲动。你们可以慢慢沟通......"
"政委，我已经沟通三年了。"林小雅打断他的话，"三年来，我一直在妥协，一直在退让。但我忽然想明白了，如果一段婚姻需要其中一方完全牺牲自我，那这段婚姻本身就是错误的。"
她的话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这种思想在1975年的中国，简直是石破天惊。
"小雅，你这思想很危险......"王建民有些担心。
"危险？"林小雅反问，"政委，您说追求男女平等危险，还是压制女性思想危险？您说一个女人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危险，还是一个男人认为女人就应该做附属品危险？"
王建民被她问得无言以对。
孙正国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妻子，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个女人的思想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他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控制。
"小雅，我们回房间谈。"孙正国强撑着说道。
"没什么好谈的。"林小雅摇头，"要么你同意我去读书，要么我们离婚。没有第三条路。"
王建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冷静一下，过几天我再来。"
等政委走后，孙正国终于爆发了。
"林小雅！你疯了吗！居然在政委面前说这些话！你不要命了！"
"怎么，怕了？"林小雅冷冷地看着他，"怕我的话传到上级耳朵里？怕影响你的前程？"
"我是为你好！你这样的思想，被人举报怎么办！"
"举报？"林小雅笑了，"举报我追求男女平等？举报我想要读书学习？孙正国，你觉得上级会支持哪一边？"
孙正国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在这个提倡女性解放的时代，上级怎么可能支持他阻止妻子读书的行为？
"我最后问你一次，"林小雅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到底同不同意？"
孙正国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第五章
深夜两点，孙正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林小雅就睡在他身边，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香。但孙正国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小雅。"他轻声开口。
"怎么？"果然，林小雅立刻回应了。
"你真的要离婚？"
沉默了很久，林小雅才开口："孙正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让孙正国愣住了。爱吗？他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当初娶林小雅，是因为她温柔贤惠，适合做军嫂。她不像城里女孩那样娇气，能吃苦，能忍耐，是理想的军人妻子。
至于爱......
"当然爱。"他违心地说道。
"撒谎。"林小雅冷冷地说，"如果你爱我，就不会在意我的出身。如果你爱我，就会支持我的梦想。如果你爱我，就不会说我配不上你。"
孙正国无言以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