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更巧妙，既显得大度，又把“冤枉”两个字递到了明面上，仿佛宋言真成了嫌疑对象。
有个男生忍不住开口：“宋言，你课间没离开座位吧？有没有看到什么？”
宋言没答，反而看向张思妙，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你确定是课间不见的？”
张思妙被她看得一缩，点点头：“确定……”
“哦。”宋言应了一声，忽然从笔袋里拿出个东西，不是笔，是个巴掌大的黑色录音笔。她按了下按键，放在桌角。
下一秒，录音笔里传出清晰的声音——是刚才课间的对话。
先是几个女生围着张思妙说话的声音，接着是张思妙刻意放软的语气：“……其实我那手表也不算贵，就是奶奶送的，宋言同学要是喜欢，下次我让我爸妈也给她买一块好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要……”
中间有几秒停顿，跟着是她自己压得极低的嘀咕，却被录音笔清晰收录：“……先藏起来，等下说不见了，她总不能真跟我计较一块表吧，说不定还能让她对我缓和点……”
录音到这里，宋言按了暂停。
教室里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张思妙脸上，她刚才还泛红的眼圈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不自觉地往书包内侧摸去——那里大概才是手表真正的去处。
数学老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看着宋言：“你这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宋言把录音笔收起来，语气平淡，“毕竟刚有人编‘玩笑’暗示跟我认识，我总得留个心眼。报警就不必了，估计是同学自己记错地方了。”
她话说得客气，却把“编玩笑”和“记错地方”两个点戳得明明白白。
张思妙猛地低下头，肩膀轻轻抖着，再没了刚才那副柔弱亲和的样子，只剩被戳穿后的慌乱。
宋言没再看她，翻开数学课本，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播放了一段无关紧要的录音。窗外的阳光落在她侧脸上，轮廓分明，哪是什么孤僻需要救赎的模样，分明是拎得清、护得住自己的清醒人。
3 《谁稀罕当“较真鬼”》
录音笔的事像块小石子投进水里，没闹大，却在班里漾开了圈儿。
下午自习课，宋言正对着一道物理竞赛题画受力分析图，斜后方忽然传来压低的议论声。她没抬头，笔尖却顿了顿——那声音虽轻，“较真”“小气”几个词还是飘进了耳朵。
不用猜也知道是说谁。
张思妙这节课没再往她这边瞟，只是趴在桌上，肩膀微微耸动，偶尔抬起头抹把眼睛，那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倒让几个不明就里的同学动了恻隐心。刚才议论的，就是坐在斜后方的两个女生，许是见不得新同学“受欺负”，话里总带着点偏向。
“你说宋言也太绝了，人家不过是开个玩笑，还特意录下来，至于吗？”
“就是啊，张思妙看着多软的人，估计都被吓着了。不就一块表吗，就算真拿了，说清楚不就行了，非要搞得这么僵……”
宋言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又松开。她转了转笔，视线落回题目上，可那些公式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前排的林薇猛地回头，瞪了那两个女生一眼：“你们说什么呢？没看见人家正做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