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子钱”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点戏谑的尾音。
一脚油门,破捷达吭哧吭哧地喷出一小股青烟,在顾琛那能冻死人的目光和几个围观群众呆滞的眼神中,慢悠悠地、理直气壮地驶离了写字楼门口。
后视镜里,顾琛的身影越来越小,但那股子想杀人的气场,隔着几十米都能感觉得到。
还有地上那摊红艳艳的煎饼尸体,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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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未婚妻的秘密
晚上八点,我拖着快散架的身子推开家门。
客厅没开大灯,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苏晚穿着丝质睡袍,蜷在宽大的米白色沙发里,抱着个iPad,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暗暗。听见我回来,她头也没抬,指尖在屏幕上划拉着,语气淡淡的,带着点敷衍:“回来了?厨房有剩饭,自己热热。”
空气里有她常用的那款香水味,清冷又疏离,跟顾琛身上那股子昂贵又霸道的味儿截然不同,但都让人不太舒服。
我把钥匙随手扔在玄关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换鞋,走到沙发边,没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这才懒懒地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跟看个送外卖的差不多。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累死了。”我揉了揉后颈,骨头咔吧响,声音也透着疲惫,“今天楼下碰见个神经病。”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视线又飘回iPad屏幕,手指还在滑动。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像是某个购物网站。
我看着她。灯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鼻梁挺直,嘴唇抿着,好看是真好看,就是没什么温度。
手伸进牛仔裤屁股口袋,摸出那张纸。
隔了一天,又在我口袋里揉搓了一天,那张曾经象征着一百万的支票,此刻更像一团饱经沧桑的废纸。皱巴巴,边缘磨损,最关键的是,上面那块橙红色的辣酱油渍,经过时间的沉淀和体温的发酵,已经晕染开,颜色变得更深沉,还混合了布料纤维的灰黑色,形成了一幅更加抽象、更加难以名状的“艺术品”。散发出一种混合了油脂、辣酱、汗味和纸张味道的、难以形容的复杂气息。
我两根手指捏着这团“艺术品”的一角,屏住呼吸,尽量不让那味儿过多地侵袭我的鼻腔。然后,手腕一抖,动作随意得像丢一张用过的餐巾纸。
“啪嗒。”
那团皱巴巴、油乎乎的纸片,精准地、带着点黏腻的触感,拍在了苏晚面前光洁昂贵的玻璃茶几上。正好盖住了iPad屏幕上某个奢侈包包的图片。
苏晚的手指顿住了。
她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目光,终于从屏幕上撕开,带着十足的惊愕和嫌恶,死死钉在那团脏兮兮的纸上。
“这…什么东西?”她声音都变调了,尖利了不少,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仿佛那是什么生化武器。
“好东西啊。”我咧嘴一笑,扯了扯嘴角,感觉脸颊肌肉都是僵的。一屁股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坐下,陷进柔软的靠垫,舒服地喟叹一声,才慢悠悠地开口,“你那位顾少,顾琛,今儿早上特意在楼下堵我。”
我故意停顿,欣赏着她脸上瞬间褪尽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