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婚纱,冲向台下那个坐轮椅的男人。
身后,是我即将成为丈夫的裴子谦,他刚刚还用全世界最深情的口吻,对着神父起誓。而我却清晰地听见了他心底的声音——婚礼结束,就送温念去手术台,知许的心脏,终于有着落了。
「秦漠!」我嘶喊出那个名字,整个婚礼殿堂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镜头和目光都从裴子谦完美的脸上,转向了角落里那个格格不入的男人,裴子谦的死对头,秦漠。
「抓住她!」
裴子谦的反应快到极致,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手臂像铁钳一样箍住我。他没有对我发怒,反而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对着所有惊愕的宾客和闪烁的镁光灯,表演了一场无懈可击的深情。
「抱歉,各位,念念她……只是婚前恐惧,精神有些失常了。」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带着令人心碎的无奈与包容,「是我不好,最近公司太忙,忽略了她。」
他低下头,嘴唇贴在我的耳廓,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说。
「温念,你再敢多说一个字,秦漠明天就会从这个城市彻底消失。」
冰冷的威胁,像淬毒的针,扎进我的耳膜。
「姐姐,你怎么了?」温知许,我那楚楚可怜的「好姐姐」,也适时地提着裙摆跑过来,脸上挂着天衣无缝的担忧,「是不是太累了?谦哥为了这场婚礼准备了那么久,你别吓他啊。」
她扶住我另一只胳膊,指甲却狠狠掐进我的肉里。我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毫不掩饰的得意。
最终,我被定义为一个「疯子」,在裴子谦「心痛」的怀抱里,被强行带离了这场为我精心准备的祭典。
坐进那辆加长的劳斯莱斯,车门关闭的瞬间,裴子谦脸上的所有温柔瞬间剥落。
他粗暴地将我甩在车窗上,玻璃的冰冷透过薄纱刺痛我的皮肤。
他沾了香槟的手指用力抬起我的下巴,酒液的甜腻混合着他口中轻蔑的话语,让我作呕。
「我的东西,就算坏了,也只能由我来修。」他一字一顿,「轮不到你,向别的男人摇尾乞怜。」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秦漠被两个黑衣保镖死死拦住,他试图冲过来,却被推得一个趔趄。
「你看,他多弱小。」裴子谦在我耳边低笑,「而你,选错了求救的人。」
他从我紧攥的手心,抽走那张我未来得及递出去的、写着「救我」的纸条。打火机「咔哒」一声,橘色的火焰吞噬了我最后一点希望。
烟灰飘落,在我洁白的婚纱上,烙下一个丑陋至极的印记。
别墅的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这里不是我们的婚房,是地狱。
「把她身上的东西扒了。」裴子谦对佣人下令。
昂贵的定制婚纱被粗鲁地扯下,换上的是精神病院同款的、空荡荡的素白病号服。
他拿起我们最甜蜜的那张合影,当着我的面,用指尖,一点,一点,抠掉了照片上我的脸。然后,连同相框一起,砸在地上,玻璃四分五裂。
「从今天起,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他拔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电话线,将我的手机扔进燃着火焰的壁炉。
他做完这一切,踱步到我面前。他的视线落在我手腕上,那串外婆留给我、我从不离身的旧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