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是我的命根,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念想。

他走过来,拿起床头柜上的剪刀。

「咔嚓。」

珠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又绝望的响声。他抬起脚,穿着昂贵的皮鞋,将其中一颗珠子缓缓碾成了粉末。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是如何亲手将我拥有的一切碾碎,再碾碎。

我被囚禁在这座婚房改造的牢笼里,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锁骨下方,触到一道浅浅的疤痕。那道疤,曾是我爱情的勋章,是我认定裴子谦爱我、并支撑我忍受一切的根基。

记忆被猛地拉回两年前那个暴雨夜。

我们在郊外写生,我失足滑下山坡。所有人都放弃搜救的时候,是裴子谦像疯了一样冲进暴雨里,一个人找到了我。

山路湿滑,他背着我下山。一块落石毫无预兆地砸向我,是他下意识地用后背死死护住了我。

我只听见一声闷哼,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他后背的白衬衫,染红了我的手臂。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用力地将我往上托了托,继续一步步带我走出绝境。

后来我才知道,他后背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缝了十几针。

这个「爱之烙印」,是他无意识下的真情流露,是无法伪装的本能。我相信,那是真的。

「大小姐,吃饭了。」一个女仆端着餐盘进来,是平时就最嫉妒我的那个,温知许的眼线。

她脚下一「滑」,整碗滚烫的菌菇汤,精准地泼在了我的手背上。

剧痛传来,我猛地缩手。

「哎呀,大小姐真是金贵。」她非但不道歉,反而用尖酸的语调讥讽,「我们知许小姐为了裴先生,心脏都快没了,你还有心情计较这点烫?」

她抓起一块抹布,说是帮我擦拭,实则用力地、反复地搓揉着我烫红的皮肤,钻心的疼。

「别做梦了。」她凑到我耳边,用恶毒的音量说,「先生来看你,只是为了取走他早就预定的东西而已。」

她刚退开,裴子谦就带着温知许走了进来。

温知许穿着一身漂亮的香奈儿套装,容光焕发,她走到我面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欣赏着我的狼狈。

「姐姐,你还在想那道疤的事吗?」她笑得花枝乱颤,「你真以为,谦哥当年是去救你的?」

我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

「那不过是谦哥为了让我开心,陪我演的一场戏罢了!他当时回来还嫌脏呢,说为了演戏被石头划伤,真倒霉。」

她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钉,狠狠敲进我的心脏。

我用尽全身力气,抬头看向裴子谦,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后背的伤……」

裴子谦只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温知许。

「你说吧,我累了。」

默认,是比亲口承认更残忍的凌迟。

「姐姐,你还是不信啊?」温知许像是嫌对我的打击不够,拿出平板电脑,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年轻的裴子谦,他正冷静地指着一张地图,规划着我「意外」滑落的最佳地点和最高效的救援路线。

视频里传来温知许娇媚的声音:「谦哥,你到时候可要演得像一点哦,让她感动得以身相许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