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命根,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念想。
他走过来,拿起床头柜上的剪刀。
「咔嚓。」
珠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又绝望的响声。他抬起脚,穿着昂贵的皮鞋,将其中一颗珠子缓缓碾成了粉末。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是如何亲手将我拥有的一切碾碎,再碾碎。
我被囚禁在这座婚房改造的牢笼里,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锁骨下方,触到一道浅浅的疤痕。那道疤,曾是我爱情的勋章,是我认定裴子谦爱我、并支撑我忍受一切的根基。
记忆被猛地拉回两年前那个暴雨夜。
我们在郊外写生,我失足滑下山坡。所有人都放弃搜救的时候,是裴子谦像疯了一样冲进暴雨里,一个人找到了我。
山路湿滑,他背着我下山。一块落石毫无预兆地砸向我,是他下意识地用后背死死护住了我。
我只听见一声闷哼,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他后背的白衬衫,染红了我的手臂。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用力地将我往上托了托,继续一步步带我走出绝境。
后来我才知道,他后背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缝了十几针。
这个「爱之烙印」,是他无意识下的真情流露,是无法伪装的本能。我相信,那是真的。
「大小姐,吃饭了。」一个女仆端着餐盘进来,是平时就最嫉妒我的那个,温知许的眼线。
她脚下一「滑」,整碗滚烫的菌菇汤,精准地泼在了我的手背上。
剧痛传来,我猛地缩手。
「哎呀,大小姐真是金贵。」她非但不道歉,反而用尖酸的语调讥讽,「我们知许小姐为了裴先生,心脏都快没了,你还有心情计较这点烫?」
她抓起一块抹布,说是帮我擦拭,实则用力地、反复地搓揉着我烫红的皮肤,钻心的疼。
「别做梦了。」她凑到我耳边,用恶毒的音量说,「先生来看你,只是为了取走他早就预定的东西而已。」
她刚退开,裴子谦就带着温知许走了进来。
温知许穿着一身漂亮的香奈儿套装,容光焕发,她走到我面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欣赏着我的狼狈。
「姐姐,你还在想那道疤的事吗?」她笑得花枝乱颤,「你真以为,谦哥当年是去救你的?」
我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
「那不过是谦哥为了让我开心,陪我演的一场戏罢了!他当时回来还嫌脏呢,说为了演戏被石头划伤,真倒霉。」
她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钉,狠狠敲进我的心脏。
我用尽全身力气,抬头看向裴子谦,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后背的伤……」
裴子谦只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温知许。
「你说吧,我累了。」
默认,是比亲口承认更残忍的凌迟。
「姐姐,你还是不信啊?」温知许像是嫌对我的打击不够,拿出平板电脑,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年轻的裴子谦,他正冷静地指着一张地图,规划着我「意外」滑落的最佳地点和最高效的救援路线。
视频里传来温知许娇媚的声音:「谦哥,你到时候可要演得像一点哦,让她感动得以身相许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