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楼梯间盯着那袋“物资”，突然笑出声。
夏雨一把抢过袋子，直接扔进垃圾桶，然后拽着我回宿舍。
“看好了，这才叫‘家人投喂’！”
她哗啦倒空自己的箱子——十盒自热火锅，一箱纯牛奶，两套连包装都没拆的新睡衣。
夏雨把东西分成两堆，推给我一半：“从现在起，我妈就是你妈。”
那晚我们挤在夏雨床上吃火锅，辣得眼泪直流。
原来被爱着的人，连眼泪都是烫的。
最后一科考完，校门口挤满捧着鲜花的家长。
我妈没来。
但夏雨的妈妈举着两支向日葵，冲我们疯狂挥手：“闺女们！这儿！”
她一手搂一个往车上带，车载广播正好在放《阳光总在风雨后》。
后视镜里，我的嘴角上扬成一道真正的弧线。
毕业晚会那天，我穿了人生中第一条白裙子。
是夏雨借给我的，她看我一直穿着校服裤子，偷偷把我拉进更衣室：“依依，毕业了，试试吧。”
裙子很轻，像一片柔软的云。
我站在镜子前，第一次觉得自己没那么难看。
直到我妈出现在礼堂门口。
她一眼就认出了我，尽管我躲在人群最后。
她冲上来，指甲掐进我的胳膊：“谢依依，你要不要脸！”
全场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我的头发被猛地往后拽，头皮炸开一样的疼。
她另一只手抓住我的领口，狠狠一扯。
“刺啦——”
白裙子从胸口裂开一道口子，凉风灌进来，我的眼泪也掉下来。
周围有人惊呼，有人举起手机，有人窃窃私语。
我妈的声音尖锐刺耳：“不是想让男人看吗？那就看个够啊！”
她拽着我往门口拖，我的后背蹭过地板，膝盖火辣辣地疼。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对着满场师生冷笑：“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贱吗？她那个死鬼爸，当年就是跟穿白裙子的贱人跑的！”
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她一见我穿裙子就发疯。
她恨的不是裙子，是那个抛下她的男人。
而我，成了她最顺手的出气筒。
我五岁那年，第一次意识到我妈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那天，我爸下班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草莓蛋糕。
他蹲下来，笑着捏我的脸：“依依，爸爸给你买的，喜欢吗？”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我妈突然从厨房冲出来，一把夺过蛋糕，声音甜得发腻：“老公，我也想吃。”
我爸愣了一下，有点尴尬：“给孩子买的，你要吃的话我明天再买一个呗……”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突然搂住我爸的脖子，当着我的面亲了他一口。
“我和依依，你更爱谁？”
我抱着小熊娃娃，站在旁边，突然觉得嘴里的草莓味变得很苦。
这种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我爸给我梳头发，她会突然摔了梳子。
我爸带我去游乐园，她会“刚好”偏头痛发作。
我爸夸我考试满分，她会冷笑：“女孩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直到我十岁那年，我爸彻底消失了。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
那晚，我妈砸碎了家里所有的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