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簪子......"沈砚之不知何时醒了,站在她身后,"样式倒特别。"

阿苓慌忙把簪子藏进袖袋,支吾道:"捡、捡来的。"

他没追问,只笑着指了指洞外:"雨停了,我送你下山吧。"

山路泥泞,沈砚之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背篓,又伸手扶她。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握住她手腕时,阿苓觉得那点暖意顺着血管往心里钻。路过一汪山泉时,他停下脚步:"洗把脸吧,能清醒些。"

泉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卵石,阿苓蹲下身,掬起一捧水,却在水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鬓发凌乱,裙角破损,跟他站在一起,像株攀附高枝的菟丝子。

"在想什么?"沈砚之递过块干净的帕子。

"没、没什么。"阿苓低下头,"沈公子......真的会来娶我吗?"

他蹲在她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眸在晨光里亮得惊人:"阿苓,我沈砚之向来说一不二。"他从腰间解下块玉佩,塞进她手里,"这个你拿着,等我消息。"

玉佩温润,上面刻着些奇怪的花纹,不像寻常的吉祥图案。阿苓捏着玉佩,忽然想起他昨夜说的"佛门密文",刚想问什么,就见他站起身:"我得先走了,家里人该找了。"

他走得匆忙,月白外袍的一角勾在树枝上,扯出道细微的口子,却没察觉。阿苓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道拐角,才捡起那片被风吹落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怀里的布包——跟那袋碎银放在一起。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时,日头已升到半空。阿苓把金婆罗花摊在竹匾里晾晒,花瓣上的水珠滚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摸着怀里的玉佩,忽然想起沈砚之说这花能"焚尽邪祟",忍不住笑了笑——哪有什么邪祟,不过是些欺负她无依无靠的山匪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阿苓每日都去山口等。有时带着刚采的野果,有时揣着缝了一半的帕子,从清晨等到日暮,山道上的落叶积了又扫,扫了又积。

直到第十日,她在溪边洗衣时,突然一阵反胃,趴在石头上干呕起来。指尖抚上小腹的瞬间,一个念头猛地窜出来,让她浑身都发起抖来——她好像......有了。

阿苓跌跌撞撞地跑回木屋,翻出那支银簪,对着镜子仔细看。簪尾的凹槽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鬼使神差地摘下朵晒干的金婆罗花,竟正好嵌了进去。

"咔哒"一声轻响,银簪突然弹出根极细的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阿苓吓得扔了簪子,指尖却被针尖刺破了,血珠滴在金婆罗花上,瞬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她捂着心口喘气,忽然想起村里老人说的——有些物件认主,得用主人的血才能激活。

难道这簪子......真的不寻常?

正怔忡间,门外传来敲门声。阿苓以为是沈砚之,欢喜地跑去开门,却见两个穿黑衣的汉子站在门口,面色不善。

"你就是阿苓?"为首的人问,眼神像淬了冰。

阿苓往后缩了缩:"我是,你们......"

"沈公子让我们来接你。"汉子说着,就往屋里闯。

阿苓喜出望外,刚要收拾东西,就见其中一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走吧,夫人等着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