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双腿战战，一句话也不敢说。
接连几日，请辞的信像雪片一样飞向我。
见过沈墨离的做派，除了婢女，家仆和厨子也纷纷请辞。
我蹙眉，意识到沈墨离在赶人走。
果然，不出几日，赵府上下，便全换成了沈墨离的人。
除了我。
04
日暮时分，我敲响了一户贫农的门。
门虚掩着，我一推便开了。
翡翠的伤还未好全，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见了我，忙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我还没说话，她的眼泪便掉下来了。
我安慰她一阵，又拿出一个包裹。包裹里是银两和一些精美的首饰。
翡翠曾是风尘女，她被父亲卖到青楼，好不容易给自己凑够赎身钱。
我怕她再一次沦落风尘。
翡翠哭哭啼啼：“珍珠姐姐，我知你与少爷两情相悦。”
“但那公主，那公主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听说她在宫中便极为肆意妄为，常常拿宫女与太监们的性命取乐。”
“她自己是个短命鬼，也看不得别人活。”
“你留在赵府，迟早会被她害死的呀！”
我柔声安慰：“我总有办法。”
翡翠气鼓鼓的脸颊憋下去：“对，你是总有办法。”
她忽然抬脸问我：“少爷真有那么好？”
我道：“沈青山救过我的命。”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笑笑：“很久以前了。”
大概在一千年前，我刚刚修炼成人形。
那日海上风浪大作，我被卷上河滩，撞上了一队准备出海的渔民。
他们认出我是蚌女，大喜过望，将我用符咒加固的铁链束缚于池中，日日逼我吐珠。
蚌女产的珠形状圆润，色泽纯净，是品质最好的珍珠，一颗值千金。
可我产珠的速度远远没有他们欲望膨胀的速度快。
于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的珍珠泪上。
传闻中，蚌精修炼千年才能化形。珍珠泪，便是蚌精千年精华的结晶。
珍珠泪能治百病，甚至能令人起死回生，是无数王公贵族苦苦追寻的灵丹妙药。
可一旦蚌精流泪，肉体和灵魂即刻便会溃散，彻底消失，不入轮回。
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逼我流泪。
发现掌掴、鞭打、火烧都不管用后。
他们在我面前溺死了一个经常偷偷给我送吃食的小女孩。
那一次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我发誓，我死也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
就在我以为我会命丧于此时，赵青山出现了。
第一世的赵青山，是一位前往县里赶考的穷书生。
那些渔民想在他面前献宝，把我像个玩意儿一样展示给赵青山这个外地人看。
他们没想到，这个羸弱的书生当晚便把我偷走了。
那个符咒只防妖，不防人。
我以为他觊觎我产珠的能力，想把我据为己有。
可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温柔地放入海中。
有了海水的疗愈，我满身的伤口开始愈合。
我从海面上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赵青山冲我挥手，叫我快往海的深处游。
他粗布麻衣，却生了张俊美干净的脸，在月光映照下，剔透如晨露，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好快。
我艰难地学着人类说话：“公子，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