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 我看着她的伤口说不出话。
307 号苦笑了一下，用扳手按住流血的地方。“我早就不是纯粹的人类了。”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蓝光，“但我还没忘记自己的使命。” 她指了指怀表，“这东西快吸满时间了，等会儿它会打开通往‘原点’的门，你一定要进去。”
洞口里突然传出巨大的轰鸣声，传送带开始逆向运转，那些透明胶囊朝着我们的方向飞来。307 号把扳手塞到我手里：“如果遇到看守者，就用这个砸他的戒指，那是他的能量源。”
当第一个胶囊撞到洞口边缘时，我看见里面的人影伸出手，做出和我影子一样的招手动作。怀表的表盘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核心 —— 那不是齿轮，而是块半透明的晶体，里面封存着无数个跳动的时钟指针。
第 五 章：重叠的房间
原点是间普通的卧室。
墙上贴着泛黄的明星海报，书桌上堆着高三的复习资料，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已经枯萎成褐色。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里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
一切都和我十七岁时的房间一模一样，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穿着我高中时的蓝色校服，侧脸埋在枕头里，露出的脖颈上有块蝴蝶形状的胎记 —— 和我小时候被烫伤的疤痕位置完全相同。怀表在我手里变得冰凉，表盖自动打开，指针开始疯狂地顺时针旋转，发出蜂鸣般的响声。
“别吵醒他。”
307 号站在门口，白大褂上的污渍变成了暗红色，像是刚沾上去的新鲜血液。她的手里拿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半罐黑色的液体，漂浮着几缕头发 —— 和从怀表齿轮里掉出来的那缕很像。
“他是谁？” 我的声音有点发紧。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露出的侧脸和镜子里那个融化的我渐渐重合。
“是十七岁的你。”307 号把玻璃罐放在书桌上，液体里的头发突然开始游动，像活的水藻，“这里是所有平行时空的交叉点，每个来到时间回收厂的人，最终都会回到自己最遗憾的那个瞬间。” 她指了指床头的闹钟，“看，时间在这里是正常流动的。”
闹钟显示下午三点十七分，秒针正一秒一秒地向前移动。阳光在地板上的光斑缓慢移动，灰尘在光柱里跳着无序的舞蹈。这是我来到这个诡异空间后，第一次感受到正常的时间流逝。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瞳孔是纯黑色的，没有一丝眼白，像两块黑曜石。“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和我一模一样，但带着种不属于少年的苍老感，“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怀表突然从手里挣脱，悬浮在空中。表盘里的晶体发出刺眼的光芒，投射出无数个画面：时钟空间里融化的镜子、走廊里倒走的影子、会呼吸的墙壁、逆流的楼梯…… 所有经历过的场景都在旋转，最终汇聚成床上少年的脸。
“你看到了吗？” 少年坐起身，校服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藤蔓，“这些都是你的选择造成的。十七岁那年的三点十七分，如果你没有在化学实验室偷偷调换那瓶硝酸银，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