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主母,是侍妾应尽之责。”
萧珩轻描淡写安排平常差事。
沈知意唇瓣翕动,喉头如堵苦涩蛇胆,发不出声,只余满口腥咸。
萧珩捏她红肿下颌迫使抬头,眯眼冰冷警告。“即便不为己,也该为秋霜,为你母亲那间……摇摇欲坠如意绣坊,考虑。”
沈知意长睫剧颤,终归死寂灰败。
“……好。”
萧珩满眼宁瑶,不知她出过门,更不知绣坊商契早撤。
还有三日。
她再熬三日,就能带秋霜逃离这吃人牢笼。
第六章
次日天未亮,沈知意被一盆刺骨冰水兜头浇醒。
“沈娘子从前享惯清福,既做侍妾便日日早起侍奉主母洗漱用膳!怎还躲懒?难不成要公主亲自请你?” 宁瑶掌事宫女叉腰立在床前,眼神刻薄。
从前为萧珩熬羹汤,她总天不亮起床无一日懈怠。
近日有孕遭剧变,身体异常沉重疲累故睡久了。
见秋霜愤恨,沈知意暗暗扯袖子,强撑迅速洗漱梳理整齐,默默跟宫女后,朝屈辱重华院走去。
重华苑温暖如春,宁瑶慵懒躺铺雪白狐裘贵妃榻,周围摆放一圈不该寒冬盛开的娇艳牡丹。
一袭红衣,人比花娇。
“请公主殿下用茶。” 沈知意未施粉黛,乌黑发髻无钗环,温顺恭敬奉滚烫茶盏,端杯手指灼得麻木。
宁瑶指尖绕垂落青丝,凤眸微侧朝宫女使眼色。
宫女会意,眼中狠厉闪过,猛抬脚狠狠踹沈知意腿弯!
“啊!” 沈知意猝不及防痛呼,整个人扑倒在地。
手中茶杯飞出,滚烫茶水大半泼洒宁瑶华贵衣裙手背。
“啊——!” 宁瑶夸张痛呼,抬手狠狠甩沈知意耳光,扇得她眼前发黑耳中嗡鸣。
“拿这么烫茶水泼本宫!存心烫死本宫?”
不给沈知意解释机会,两名凶悍北戎宫女立时上前揪衣领往外拖。她们北戎宫廷浸润三年力气惊人,三两下拖沈知意到院中,衣领粗暴扯开,露出肩头刚结痂狰狞伤口小片肌肤。
“民女无心之失,望公主息怒。” 沈知意强忍肩头腿弯剧痛,死死捂裸露肩头低声认错。
“阿瑶!” 萧珩下早朝听见动静匆匆赶来。
见萧珩,宁瑶眼眸噙泪,泫然欲泣伸烫红手掌。“萧郎,沈娘子往后莫来重华院。你要她侍奉本宫,她心有怨……”
“今日泼茶水,往后指不定做出什么伤本宫腹中孩儿!”
萧珩垂眸看宁瑶手上不严重红痕,心疼不已。小心翼翼捧手轻柔吹气,吩咐取凉水冲洗上药。
“阿瑶觉得如何处置?” 萧珩声音安抚。
宁瑶眼珠一转,唇角掠过恶毒笑意。“本宫瞧沈娘子肩上朱砂痣,与本宫几分相似。想来沈娘子仗相似妄想攀龙附凤?”
她顿了顿,声音转冷。“实在可笑!不如……剜去碍眼朱砂痣,断沈娘子痴心妄想,从此安心侍主。萧郎看可好?”
两人如谈论处置物品,不顾沈知意死活。
沈知意脸色煞白如鬼,不可置信望萧珩,男人薄唇微张,缓缓吐出冰冷二字:“甚好。”
“便由萧郎动手罢。” 宁瑶满意笑,袖中取出镶宝石锋利匕首递萧珩手中。
她知道,为彻底割舍替身过往表忠心,萧珩定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