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布摩擦金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刻意划下的、深不见底的鸿沟：
“修仪器的，脏手。”他顿了顿，目光死死盯着手中被擦得锃亮反光、映出自己模糊扭曲倒影的金属零件，不敢再看她一眼，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语调最后一丝平稳，“不配和博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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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冉没有再开口。空气凝固得如同被急速冷冻。她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半跪在地上、埋头用力擦拭零件的深蓝色背影。那背影宽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和…脆弱？这错觉让她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但立刻被更汹涌的冰冷怒意和长久积压的失望彻底淹没。
她甚至没有再看那个姓李的博士生一眼，倏然转身，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实验楼水磨石地面，发出清脆、急促、带着明显逃离意味的声响，迅速消失在门外。
陈默手里的动作，在她脚步声彻底消失的瞬间，彻底僵住。那块深蓝色的绒布被他死死攥在掌心，油污浸透了粗糙的布料。他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她最后那个冰冷的眼神，那句“顶替者”，像淬毒的冰凌，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带来迟到了六年的、更尖锐的凌迟。
“陈工？陈工？”李博士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个…仪器……”
陈默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刺激得他肋骨下的旧伤又是一阵闷痛。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片沉沉的死寂。
“基线漂移，”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却异常平稳，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光学干涉动镜的复位传感器老化，零点漂移了。需要校准更换配件。库房有备件，我去申请。”他放下绒布和零件，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向门口，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强弩之末的疲惫。
李博士看着他深蓝色工装消失在门口，又看了看地上那块被攥得不成样子的绒布，困惑地挠了挠头，最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