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上,我攥着未婚妻的手腕举牌。
>“三千万!陆先生拍下沈小姐的涅槃鸢尾!”
>聚光灯下,轮椅上的设计师缓缓抬眼。
>玻璃反光映出我无名指的订婚钻戒——和五年前车祸那晚她送我的素圈重叠。
>“陆总认错人了。”她调转轮椅背对我,“我先生忌日快到了。”
>助理慌忙递上平板:“查到了!沈小姐…五年前那晚车祸时…”
>“怀孕七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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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厅的穹顶垂落万千水晶,碎芒如冰棱刺入眼底。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与皮革的气息,衣香鬓影的低语汇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浪。陆砚初慵懒地靠在丝绒椅背,修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
未婚妻林薇依偎在他身侧,精心修饰的指尖涂着蔻丹,正轻柔地搭在他臂弯。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撒娇:“砚初,你看那条鸢尾项链,多衬我下个月的生日宴呀。” 眼波流转间,是志在必得的笃定。
陆砚初没看她,也没看台上熠熠生辉的珠宝。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前排攒动的人头,掠过端着托盘穿梭的侍者,直到——
主拍人激昂的声音拔高,盖过所有杂音:“下一件,压轴珍品!‘涅槃鸢尾’铂金镶钻项链,由新锐顶级珠宝设计师Echo Shen女士亲自设计并捐赠!起拍价,八百万!”
聚光灯如舞台追光,“唰”地打向拍卖台侧方。一道清瘦的身影被推至光圈中央。
她坐在轮椅上。
鸦羽般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显出几分脆弱。一袭最简单的黑色丝绒长裙,勾勒出过于单薄的肩线,裙摆下,双腿被柔软的羊毛毯覆盖着。她微微垂着眼睑,长睫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神情是隔绝于这片喧嚣浮华之外的沉静,甚至是…漠然。
全场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议论。
“是她!Echo Shen!神秘的天才设计师!”
“听说从不露面,没想到…”
“那轮椅…可惜了,真是天妒英才…”
“太美了,那种破碎感…啧,这条项链价值又要飙升了。”
陆砚初敲击扶手的指尖,骤然僵住。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奔流,耳边所有的声音——林薇的娇嗔、宾客的议论、主拍人的洪亮嗓音——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世界褪去色彩,只剩下光圈中心那个苍白、清冷、坐在轮椅里的人影。
沈晚秋。
时隔五年,这个名字裹挟着冰锥般的寒意,狠狠凿穿他自以为早已坚冰覆盖的心防。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可能…坐着轮椅?
五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手机屏幕刺目的冷光,那行短信——“陆砚初,我们完了。别找我。”——像淬毒的针,再次扎进记忆深处。他当时正在另一个城市处理一个关乎集团存亡的紧急并购案,焦头烂额。看到短信,除了被背叛的狂怒和被轻慢的耻辱,竟诡异地生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
她终究是走了。用一条短信,轻飘飘地终结了一切。
他试着拨回那个号码,冰冷的关机提示音。随后几天,石沉大海。巨大的耻辱和愤怒支撑着他,生生掐灭了所有寻找的念头。她既无情至此,他又何必再顾念半分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