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封锁了关于她的一切消息,像处理掉一份失效的文件。五年时光,林薇的温顺体贴,陆氏集团的权势扩张,纸醉金迷的应酬,渐渐织成一张新的网,将他牢牢裹住。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那个叫沈晚秋的女人。
直到此刻。
聚光灯下,她坐在轮椅上,安静得像一尊易碎的白瓷。
拍卖已经开始,竞价声此起彼伏。
“九百万!”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三百万!”
林薇嘟着嘴,轻轻晃了晃陆砚初的胳膊:“砚初!你看他们!那条项链我真的好喜欢……”
陆砚初的目光却死死锁在台上的身影上,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沈晚秋似乎感受到了那束过于专注、过于灼烫的视线,长睫微颤,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清冽的目光,如同穿过五载光阴的寒潭深水,透过璀璨迷离的水晶吊灯光影,跨越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陆砚初的脸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拉长、凝固。
陆砚初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那片沉寂的冰原骤然裂开一丝缝隙,强烈的震惊、难以置信,随即是汹涌的、淬了毒液的憎恨,最后沉淀为无边无际的……冰冷死寂。那双他曾无数次亲吻、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荒漠般的枯槁。
就在这时,拍卖厅侧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清晰地映出陆砚初此刻的姿态——林薇几乎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而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林薇搭在他臂弯的手腕,一个充满了占有欲和保护姿态的动作。
更刺目的是,玻璃反光里,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象征着他与林薇婚约的璀璨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傲慢的光芒。
这一切,如同慢镜头,清晰地映入沈晚秋抬起的眼帘。
陆砚初心脏猛地一窒!他想抽回手,想解释,想冲上去质问这五年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无数疯狂的念头在脑中炸开。
台上,沈晚秋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刻刀在冰面上划过的一道冰冷裂痕,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凉。她迅速地、决绝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只是看见了一个令人极度厌恶的陌生人。然后,她微微侧头,对身后推着轮椅的助理低声说了句什么。
助理立刻点头,双手握住轮椅把手,干脆利落地调转方向。
那个黑色的、裹在轮椅里的清瘦背影,毫不犹豫地被推离了聚光灯的核心,朝着光线暗淡的后台通道缓缓离去。姿态疏离,背景孤绝。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留恋,仿佛只是避开了一片不小心沾染的尘埃。
“砚初!”林薇不满地提高了声音,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臂的皮肉里,“那条项链要被别人抢走了!”
陆砚初猛地回神。台上,主拍人正高声喊着:“一千六百万!还有没有更高?一千六百万一次!”
一股无名邪火混合着某种尖锐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她看见他了!她认出了他!然后,她就这么走了?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用一个冷漠离去的背影?凭什么?!
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轰然冲垮了理智。他几乎是粗暴地甩开林薇的手,在对方错愕的惊呼声中,猛地抓起竞价牌,手臂以一个近乎蛮横的姿态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