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走廊里对峙,空气仿佛凝固了。旁边房间的门开了条缝,有人探出头看了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男人突然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可以。但你得先跟我走一趟。”
贺景琛的车停在酒店门口,黑色宾利,低调得像块沉默的黑曜石。乔笙坐在副驾,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心里把这人骂了千百遍。
车窗外的北京华灯初上,长安街的车流汇成金色的河。乔笙第一次来北京,却没心思看风景,满脑子都是她的“雾锁江南”。那是她熬了无数个通宵才完成的作品,每一针每一线都浸着江南的水汽。
“到了。”
乔笙抬头,看见一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口挂着红灯笼,门楣上的匾额写着“贺府”两个大字。她突然想起临行前助理说的话:“这次金剪奖的最大赞助商,好像是北京的贺氏集团。”
贺景琛把行李箱拎进正厅,打开的瞬间,乔笙倒吸一口凉气。屏风的一角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她这才想起,刚才在机场匆忙赶路时,确实不小心把行李箱摔在了地上。
“这……”乔笙的声音有些发颤。
贺景琛的脸色沉了下来,指腹划过那道裂痕,动作轻得像在抚摸伤口:“苏州老字号‘锦绣阁’的传人亲手绣的,耗了八个月。贺家老太太下周八十大寿,这是我准备的寿礼。”
乔笙的心跳得飞快:“多少钱?我赔。”
“一百八十万。”
乔笙差点晕过去。她的工作室刚起步,全部流动资金加起来也不到这个数的零头。“能不能……分期付款?”
贺景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乔小姐,贺家不缺这点钱,但规矩不能破。”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怀里的设计稿上,“或者,你可以签一份协议。”
协议放在紫檀木桌上,白纸黑字,像一道判决。贺氏集团旗下设计部临时设计师,为期三个月,主要任务是修复并升级这扇屏风。期间薪资按行业标准发放,三个月后若屏风达标,赔偿一笔勾销。
“不平等条约。”
乔笙咬着唇。
“你可以选。”贺景琛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扶手上轻点,“是现在出去借钱,还是明天准时到贺氏报道。”
乔笙看着那道裂痕,又想起工作室里等着发工资的三个员工。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我签。但我有条件,三个月内,你不能干涉我的设计思路。”
贺景琛挑眉:“可以。”
笔尖落在纸上的瞬间,乔笙觉得像是把自己卖了。她抬头时,看见贺景琛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贺氏集团总部在CBD的地标建筑里,乔笙站在旋转门前,仰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觉得自己像只误入丛林的兔子。
设计部在28楼,贺景琛的办公室在顶楼。人事部的小姑娘把她领到一间临时办公室,桌上放着崭新的设计工具,还有一张门禁卡。
“乔小姐,您的宿舍安排在员工公寓,但最近满员了。贺总说,您可以先住他顶楼公寓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