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弟弟林哲锯断。

>妻子苏晴站在阴影里指挥:“心脏和无名指处理干净,那是他背叛我的证据。”

>再睁眼,我成了桥洞下浑身恶臭的流浪汉。

>报纸头条写:“法医林默涉黑仇杀,疑犯已落网。”

>我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苏晴在电视里哭得梨花带雨,林哲躲在窗帘后神经质地啃指甲。

>从地狱爬回来了,亲爱的妻子弟弟。

>你们用分尸刀送我上路,我就用这具腐烂的躯壳,送你们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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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刀子一样割着我的意识。不是比喻,是真的有刀子在割。

剧痛,像是灵魂被活生生从躯壳里撕扯出来,又硬生生塞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我悬在熟悉又陌生的空间里,俯瞰着下方冰冷的不锈钢解剖台。

台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我。

林默。或者说,曾经是林默。

我的身体被摆放得异常“工整”,却又呈现出一种被拆解到一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碎感。左臂,从我肩膀的位置,齐根断开了。猩红的肌肉断面、森白的骨茬,在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赤裸裸地暴露着,像一幅被暴力毁坏的解剖学图谱。

锯骨的声音,低沉、粘腻、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顽固地钻进我漂浮的意识里。嗡嗡……滋啦……

视线艰难地聚焦。握着那把熟悉德国骨锯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上暴起青筋。那双手……我认得。

林哲。

我的亲弟弟。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头发,一缕缕粘在苍白的皮肤上。他的眼神很怪,混杂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嘴唇神经质地翕动着,无声地念叨着什么。他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我右臂的肘关节,锯刃精准地卡在骨缝里,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模仿来的、却又无比残忍的“专业”感。

一股寒意,比解剖室的低温更甚万倍,瞬间冻结了我残存的意识。

为什么?

“动作快点!”一个冰冷的女声,像淬了毒的针,从解剖台旁边的阴影里刺出来。

我的目光,或者说我仅存的感知力,猛地转向那片阴影。

苏晴。

我的妻子。此刻,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我熟悉的温婉柔情,只有一种冻结人心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她抱着双臂,站在阴影的边缘,像监工审视一件待处理的货物。

“关节处理得干净些,别留下多余的碎骨渣。”她的声音没有起伏,精准地指挥着,“特别是心脏,”她的目光扫过我敞开的胸腔,那里面本该有力跳动的东西,此刻只是一团沉寂的血肉,“还有那几根手指,尤其是左手无名指……处理干净点,那是他背叛我的‘证据’。”

背叛?证据?我什么时候……剧痛和极度的荒谬感几乎要将我虚无的形态撕裂。

林哲的动作顿了一下,锯骨声停了。他抬起头,看向苏晴,眼神里掠过一丝混杂着依赖和畏惧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又被那种病态的专注取代。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姐。”声音嘶哑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