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为了侵吞林哲那份信托基金,为了掩盖他们可能涉及的洗钱勾当!苏晴这个毒妇,林哲这个蠢货!这就是杀我的理由!为了钱,他们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我拆解、抹除!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灭了我身体里最后一丝属于“老鬼”的虚弱热度。不能再等了!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在加固自己的堡垒,试图将我彻底埋葬在“涉黑仇杀”的污名之下!
我踉跄着爬出那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地下室,像逃离坟墓的活尸。刺骨的寒风让我打了个寒颤,头脑却异常清醒。我需要一个支点,一个能撬动这潭死水的支点。那个以固执、较真出名的老刑警——王队。他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在局里名声在外。
我在一个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后巷的垃圾桶里,翻到了一部屏幕碎裂、但勉强还能开机的旧手机。残余的电量像风中残烛。我蹲在最黑暗的角落,背对着巷口微弱的光,用“老鬼”僵硬、布满污垢的手指,极其艰难地在虚拟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戳着。每一次按键都像一次酷刑,指尖的污垢和屏幕的裂痕严重干扰着输入。汗水(或许是冷汗)混着脸上的污垢流下来,滴在破碎的屏幕上。
终于,一封极其简短、却字字如刀的匿名举报信,在手机屏幕幽暗的光线下成形:
**“收件人:刑侦支队王建国队长**
**主题:林默案关键物证异常**
**内容:林默尸检报告存疑。防腐剂成分检测(品牌Y,仅XX医院内部少量使用)。建议复查:1. 胃内容物残留;2. 指甲缝微量物证(重点筛查:鸢尾根精油X)。举报人:知情人。”**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最后一点电量耗尽。冰冷的金属外壳在我掌心留下寒意。
成了。
我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废手机丢回垃圾桶深处,用垃圾盖好。然后,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栋在夜色中如同巨大墓碑的别墅。身体的疼痛和虚弱被一种近乎残忍的亢奋压制着。
我停在别墅对面人行道一棵光秃秃的行道树阴影下。目光穿透冰冷的空气,死死锁定着二楼那个拉着厚重窗帘的房间。窗帘边缘,一丝微弱的光线透出。林哲一定像只惊弓之鸟躲在里面,或者,苏晴正在里面编织着新的谎言。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铁锈味的腥甜再次涌上喉头。我咧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调动起这具身体残存的所有力量,扭曲着脸部的肌肉,模仿着林默生前最习惯性的、带着洞悉一切嘲讽和冰冷怒意的冷笑。
那无声的、只存在于我面部肌肉扭曲的冷笑,在死寂的寒夜里,如同淬毒的冰刃,狠狠刺向那扇藏着罪恶的窗户。
**“呵……”**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幻觉的气音,从我干裂的唇缝里溢出,瞬间被寒风卷走。
二楼的窗帘,似乎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
王队那条又臭又硬的石头,果然没让我失望。
那封耗尽破手机最后一丝电量的匿名举报信,像一颗精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水面没有立刻炸开惊涛骇浪,但一圈圈危险的涟漪,正无声地扩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