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情场游移
林晚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是好人”,是在大学毕业那年。
她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看着手机里三条未读消息。一条来自刚吵完架的男友,质问她昨晚为什么关机;一条来自上周在酒吧认识的男人,发来新上映的电影票截图;还有一条,是高中时追过她的学长,问她要不要参加周末的同学聚会。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她删掉了男友的消息,给酒吧认识的男人回了句“没空”,最后给学长发了个笑脸,说“到时候看”。
其实她谁都不想见。
二十三岁的林晚音,已经习惯了在不同的感情里游移。不是故意的,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就像小时候玩过的抓娃娃机,明明知道大概率抓不到,可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投币,总觉得下一次就能得偿所愿。
她最早的心动,给了高中那个会在篮球场上冲她笑的少年。后来少年跟隔壁班的女生牵了手,她躲在教学楼后面,把他送的笔记本撕得粉碎。那时候她以为,痛是因为爱得深。
再后来是大学学长,温文尔雅,会在图书馆帮她占座,会在雨天撑着伞等在宿舍楼下。可她无意中看到他手机里,给另一个女生的备注是“宝贝”。那天她没哭,只是平静地跟学长分了手,转身就答应了社团里一个学弟的追求。
学弟阳光热烈,像夏天的汽水。可他太年轻了,年轻到以为爱就是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是追问她每一条晚归的短信,是翻遍她的社交软件找所谓的“蛛丝马迹”。林晚觉得窒息,在他第无数次质疑她跟男同事的关系时,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渐渐明白,原来感情里的辜负,不止是出轨和欺骗。过度的占有、沉默的冷暴力、不负责任的承诺,甚至是那些看似温柔的忽视,都能像钝刀子一样,慢慢割掉一个人心里的热。
于是林晚音开始变得“聪明”。她不再轻易投入,学会了在对方表露出一丝犹豫时先转身,在感觉到被束缚时立刻抽离。她身边的人换了又换,有人说她洒脱,有人说她凉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怕了。怕再次被丢下,怕付出真心后,得到的又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她在公关公司做客户总监,见过太多虚与委蛇的笑脸,也习惯了用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谈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她会在酒局上跟客户谈笑风生,也会在深夜的街头,看着手机里空荡荡的聊天列表,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2 心墙崩塌
直到二十五岁那年,她遇到了陈屿安。
陈屿安是合作方公司的技术负责人,话不多,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第一次见面是在项目会上,林晚因为前一晚没睡好,脸色有些差,散会后他默默递过来一杯热奶茶,低声说:“看你好像不太舒服,这个甜度应该刚好。”
林晚音愣了一下。很久没有人这样,注意到她隐藏在职业装下的疲惫了。
他们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一起加班改方案,一起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吃关东煮,一起在暴雨天被困在写字楼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