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轻得像呓语,更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苏蔓?为什么……要让我看到?”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我最好的室友……和我的男朋友……”
江屿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远处漆黑的海平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有些事,不是你‘看到’了,才发生的。”
他开口,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沉稳。
我猛地停住脚步,愕然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江屿也停了下来,侧身面对我。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眼神在夜色中显得幽深难测。“苏蔓这个人,”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洞悉后的疏离,“心思没那么简单。她和你做朋友,未必是真心。”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你早就知道?”
“她接近人的目的性很强,尤其是……对某些特定类型的人。”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苍白的脸,“周明浩,就是她‘特定类型’的目标之一。家境不错,有点名气,容易掌控。”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你是说……她接近我,是为了周明浩?”
“不全是。”江屿微微摇头,眼神锐利,“或许最初是你本身有价值。但周明浩的出现,显然让她找到了更‘高效’的跳板。她那种人,不会放过任何向上爬的机会,哪怕踩着别人的尸骨,哪怕……是所谓‘最好朋友’的心。”他的话语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我一直不愿深想的可能性。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隐瞒的愤怒和委屈,“你既然早就怀疑我,为什么不提醒我?!”
江屿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愧疚,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的女朋友觊觎你男朋友?”
我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是啊,那时的我,怎么可能相信?
江屿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而且……有些事,只能当事人自己看清楚。外力强行撕开,伤口只会更深。”
他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将我笼罩其中。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颤的磁性:“今晚,虽然很残忍,但对你而言,未必是坏事。至少,它帮你彻底看清了两个人,一次性,做了个了结。”
“了结?”我喃喃重复,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是了结了对周明浩那点可笑残存的念想,也了结了对苏蔓虚伪友情的最后一丝信任。
“嗯,了结。”江屿肯定地点头,眼神落在我泪痕斑驳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专注,“把垃圾扫出去,才能给真正值得的东西腾出位置。”
海风卷起我的长发,吹得我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巨大的痛苦和江屿话语里那冰冷又带着奇异力量的真实感交织在一起,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茫然。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在我最狼狈的时刻递来纸巾,带我逃离地狱,又用如此残酷而冷静的方式,将我血淋淋的伤口彻底暴露在月光下,告诉我这是“治疗”。
我需要一个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