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蓉抿唇一笑，袖里银针微温。她这几夜以阿钳新吐的“月魄丝”缠针，再滴指尖血养蛊，已把真气与蛊丝炼得丝丝入扣——针出如电，收时如丝，真气在针与经络之间往复三次，瞬息成圆。她给这套心法取了个小名：回雪。
鼓槌一响，铁子踏地如擂鼓，一拳直轰面门。五成力下，拳风已带腥甜尸气，刮得人面皮生疼。燕文蓉不再俯身闪避，而是斜踏“回雪”第一步——身形似被拳风托起，轻飘飘向后掠出尺许，让拳风贴胸而过；同一瞬，她腕底银针弹出，“叮”一声点在铁子肘弯“天井”。真气裹蛊丝，一线冰凉钻入，铁子铁臂微顿。
铁子低吼，左臂横扫，力道陡增至六成。燕文蓉借势旋身，足尖一点青砖，整个人似陀螺贴地滑出，袖口“星芒针”再闪，分刺铁子双膝“鹤顶”“犊鼻”。两针皆中，却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铁子肌肤下竟浮出暗金符纹，是墨小姐昨夜新刻的“铜人甲咒”。
“好！”墨彩环眯眼，“逼得我用咒，算你长进。”
燕文蓉胸口微热，真气逆冲，耳中嗡鸣。她忽地想起阿钳昨夜写的新批注：
“蛊丝遇金铁则滞，可借彼之坚，反锁其骨。”
当下右腕一翻，三针齐出，却不刺穴，而是贴着铁子臂甲缝隙，如灵蛇穿隙，针尾月魄丝骤然绷紧——
“锁！”
轻叱声中，三针带着蛊丝在铁子肘、肩、腕绕出极小的“回雪”圆环。铁子右臂登时如被冰蚕丝捆，拳至半途竟生生凝滞。尸气受阻，断魂铃“当啷”一声裂出细纹！
铁子灰白眼珠里红丝暴涨，猛地踏地，左拳挟七成力轰然砸下。拳未及地，青砖已被压得寸寸龟裂。
燕文蓉眼底映着那抹腥红，反而心静如水。她左掌贴地，真气倒卷，身形借力后掠一丈，同时右指一挑——
“回雪·逆圆！”
缠在铁子臂上的月魄丝突然逆旋，像一朵雪色小涡流，把他七成拳劲生生拗偏。铁子收势不及，铁拳轰在空处，爆起一蓬碎石。石屑四溅中，铃声彻底碎裂，符火“蓬”地蹿起三寸蓝焰，铁子被迫收劲，僵立当场。
晨风忽止，榴花无声落下几瓣。
墨彩环拊掌而笑：“七成力，逼出来了。燕姑娘，可要什么彩头？”
燕文蓉调匀气息，拱手一礼，声音仍带微喘：“奴婢想——求小姐赐一副‘轻雪软甲’，再请铁子大哥，拔三根头发给我。”
铁子闻言，灰白眼珠动了动，竟第一次发出沙哑人声：“……要发？”
燕文蓉抬眸，目光澄亮：“铁子头发，轻巧坚刃，若是融合冰蚕丝，威力会更上一层。”
墨彩环挑眉，似笑非笑：“原来如此，三根太少，给你几捋。还有——”
她解下腰间玉佩，抛给燕文蓉，“明日辰时，‘轻雪软甲’会送到你房里。至于头发——”
她转向铁子，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拔吧。”
铁子沉默片刻，抬手在脑后一扯，“嗤啦”，几捋漆黑发丝落入燕文蓉掌心。那发丝粗如钢丝，触手冰凉，却隐隐透出一缕暗金符光。
燕文蓉合拢掌心，心跳如鼓——
子时、月华、发肤、心血……阿钳所列三物，如今只剩最后一味，而且冰蚕丝她也备好，很快就能请练器师练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