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练结束,演武场只剩风灯摇晃,榴果在暗里滴着潮气。
燕文蓉卸了“轻雪软甲”,把铁子那几缕带着暗金符光的发丝、冰蚕丝、阿钳昨夜吐出的“月魄丝”一并收进锦囊,摸黑去了后巷的“铜炉小舍”。
铜炉小舍的主人姓岑,单名一个“炉”字,是墨府暗养的散修,擅炼外门兵械,却不沾符咒,只认灵石与故事。
燕文蓉推门时,岑炉正用铁筷子拨灯芯,头也不抬:“小妮子,又偷小姐的东西?”
“不是偷,是换。”
她把锦囊放在案上,声音压得极低,“我要一对‘寒冰刃’,一把‘缠木丝’。寒冰刃要薄如柳叶,可贴腕藏;缠木丝要细到能缝衣,也要韧到锁龙骨。三日内成,我愿以蛟皮,灵石为酬。”
岑炉抬眼,看见她白嫩小手尚未愈合的旧伤,啧了一声:“墨家的人情,我不欠;你的蛟皮,灵石,我收。”
三日后的子夜,东西准时送到。
寒冰刃:共两枚,长6寸六分,刃口呈霜花暗纹,以铁子发丝为骨、冰蚕丝为锋,再以阿钳月魄丝凝霜封口。真气一激,薄霜瞬凝,触肤即冻脉。
缠木丝:细若牛毛,色作青碧,内藏寄生藤蔓的胚芽,一旦缠住活物,可借对方气血催生倒刺,三息内锁关节。
燕文蓉在灯下试刃,真气催处,寒霜沿腕而上,袖口霎时结了一层薄壳;再一翻腕,缠木丝无声没入木柱,片刻后柱心“噼啪”裂出数条青藤,像蛇骨般勒得木屑纷飞。
她长长吐出一口白雾:“成了。”
次日卯时,演武场薄雾未散。
铁子依旧黑甲独臂,断魂铃已换新的,铃舌却刻了更深的镇魂符——墨小姐怕他再被逼到八成力,真伤了蓉儿。
燕文蓉今日换了一身月白劲装,袖口只缀两枚暗扣。她先冲铁子行礼,右腕轻抖,“叮”一声脆响,寒冰刃贴腕弹出半寸,霜气扑面。
铁子灰白眼珠动了动,第一次主动摆出了守势。
鼓声未落,燕文蓉已滑步近身——
“回雪·寒轮!”
寒冰刃划出两道银弧,真气裹霜,逼得铁子横臂格挡;霜气一触铁甲,甲面瞬结冰花,尸气运行迟滞半息。
铁子低吼,左拳携六成力直捣中路。燕文蓉不闪不避,缠木丝自袖底激射,“嗤”地缠住铁子腕骨,青藤倒刺疯长,三息内锁死关节。
铁子臂弯一沉,拳势顿缓。
燕文蓉借势旋身,另一枚寒冰刃贴着他颈侧划过——刃未破皮,霜气已冻住一缕尸气,铁子半边身子僵了短短一瞬。
就这一瞬,她并指如针,点在铁子眉心“神庭”。
真气透骨而入,断魂铃“当啷”一声裂出细纹,却未碎——
“停!”
墨彩环不知何时已立于廊下,眸光潋滟,“今日算你胜。再下去,符火该烧我练尸了。”
铁子僵立原地,颈侧霜花“嗤嗤”化雾。他抬眼,第一次用那口沙哑人声,断断续续开口:
“蓉……儿……谢……”
短短两字,像生铁磨石,却惊得燕文蓉后退半步。
墨彩环也怔了怔,随即莞尔:“看来我低估了你的寒冰刃。霜气冻脉,竟把他封在喉间的那口尸气压了下去,还魂一瞬。”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