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爱了喻泽十年,从校服到婚纱的梦,最终碎在他家那扇镶金的红木门后。

他用言语凌迟我的尊严,而我五岁的亲生儿子,则用他攒下的所有硬币,买断了我们母子最后的情分。

他说:“妈妈,悦汐阿姨说了,只有你彻底离开,她才愿意来当我的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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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晚,今年二十六岁。

十六岁那年,学校的香樟树下。

喻泽穿着白衬衫,阳光穿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跳跃成细碎的金光。

那一眼,定了我的十年。

二十六岁这年,我抱着我们五岁的儿子,站在喻家金碧辉煌的客厅中央,准备离开。

十年像一场绚烂又孤寂的烟火,在我头顶炸开。

然后,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呛人的硝烟味。

屋外下着冬雨,不大,却绵密得让人心烦。

冷气顺着门缝钻进来,像无数条小蛇,爬上我的脚踝,一点点往骨头里钻。

喻泽就倚在门口那根罗马柱旁,身上是昂贵的墨色真丝睡袍,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露出一点紧实的胸膛。

他刚睡醒,头发乱着,眼神也带着没聚焦的慵懒。

可就是这副慵懒的模样,却散发着最残忍的气息。

他看着我,更准确地说,是看着我脚边的那个旧行李箱。

我正蹲在地上,把最后几件属于我的旧衣服塞进去。

“怎么?”

他开了口,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每个字都不带任何留恋,“发现生下孩子也没能逼我跟你结婚,所以觉得他没用了,走也不打算带上他?”

声音不高,却在这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客厅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每个字,都精准地砸在我那早已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

我停下了动作。

指甲掐进掌心的软肉里,尖锐的疼痛让我从那阵灭顶的羞辱感中,找回了一丝丝清醒。

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抬头看他,只能死死盯着行李箱里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

十年,我像个笑话一样,住在他家,照顾他起居,为他生下孩子。

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够乖顺,那块石头总有被捂热的一天。

可我忘了,喻泽不是石头,他是万年不化的冰山。

我还没想好,该用怎样不那么狼狈的姿态,去反驳这句诛心的污蔑。

一个瘦小的身影,怯怯地从那扇沉重的红木门后蹭了出来。

是永瑞,喻永瑞。

我们的儿子。

他只有五岁,小脸蛋白净得像上好的瓷器,眼睛大而黑,像极了喻泽。

本该是天真烂漫,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此刻,他却用超乎年龄的,复杂得让我心慌的眼神,牢牢地盯着我。

他一直躲在门后。

所以,他父亲说的每一句刻薄的话,他都听见了。

我的心,猛地一揪,疼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我下意识地想对他笑笑,告诉他别怕,妈妈不是不要你。

可他却先一步,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沉重地向我走来。

他的两只小手里,紧紧地,紧紧地抱着那个他最宝贝的小猪佩奇存钱罐。

那是他去年生日,我带他去游乐园赢回来的奖品,他喜欢得不得了,每天都要抱着睡觉。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然后,他仰起那张酷似喻泽,却让我心疼到无以复加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