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有预约吗？"服务生微笑着问道。
程远点点头，喉咙发紧："苏女士订的位置。"
"这边请。"
他跟着服务生走向角落的一张桌子，那里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苏母抬起头，目光如刀般锐利地扫过程远全身，没有一丝笑意。
"阿姨好。"程远微微鞠躬，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坐吧。"苏母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椅子，"要喝什么自己点。"
程远坐下时差点碰倒水杯，手指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将体检报告和银行流水从公文包里取出，整齐地摆在桌面上。
"阿姨，我知道您为什么约我。"程远开门见山，声音尽量平稳，"这是我上周做的全身体检报告，还有我的存款证明。"
苏母冷笑一声，没有伸手去接："你以为几张纸就能解决问题？"
服务生适时地过来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程远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苏母则要了一杯柠檬水，连菜单都没翻开。
"我父亲确实有精神分裂症病史，"程远直视苏母的眼睛，"但这不是遗传病，发病率只有10%左右。我每年都做全面体检，包括精神健康评估。"
"10%？"苏母尖锐地打断他，"也就是说我女儿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嫁给一个疯子？"
程远感到一阵刺痛，像是有人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拳。他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阿姨，我能理解您的担忧。"他声音低沉，"但我和苏晴是真心相爱的。我可以向您保证，如果真的出现任何问题，我会第一时间离开她，绝不拖累。"
"保证？"苏母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附近几桌客人侧目，"你拿什么保证？用你那点可怜的存款吗？"
程远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银行账户里有六十八万存款，是他工作五年一分一厘攒下来的。在苏母眼中，这大概确实不值一提。
"我能给的不多，"程远艰难地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我会活得比她久。我会用一生去爱护她、照顾她。"
苏母突然倾身向前，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戳在体检报告上："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吗？不是因为钱，也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她压低声音，却更加刺耳，"是因为我见过疯子是什么样子！我前夫——苏晴的父亲，酗酒、家暴，最后被诊断为人格障碍。你以为我愿意让女儿重蹈我的覆辙？"
程远震惊地睁大眼睛。苏晴从未提起过她父亲的事。
"阿姨，我..."
"别叫我阿姨！"苏母猛地拍了下桌子，杯中的水剧烈晃动，"我调查过你。你父亲发病时差点杀了你母亲，不是吗？这种基因是会遗传的，不管你做什么体检！"
程远感到一阵眩晕，那些被他深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二岁那年，父亲举着菜刀在客厅里咆哮，母亲抱着他躲在衣柜里发抖，直到警察破门而入...
"那...那只是急性发作，后来药物控制得很好..."程远的声音越来越小。
"控制？"苏母冷笑，"就像控制一个定时炸弹？我女儿才二十六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忍心让她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中吗？"
程远的咖啡上来了，他机械地道谢，却没有碰杯子。黑色的液体表面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