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门铃响了。进来的是个穿唐装的老头，白胡子垂到胸口，眼睛却亮得像二十岁小伙。
"老白来啦！"我热情招呼。这是常客，总点最便宜的茉莉花茶，一坐就是半天。
老白没理我，直勾勾盯着瑛瑛："这位姑娘是..."
"新合伙人。"瑛瑛头也不抬。
老白鼻子抽动两下，突然笑了："有意思。小松鼠装人装得挺像。"
我一口茶喷出来。瑛瑛手一抖，茶壶"咣当"砸在桌上。
"你谁？"她眼神瞬间变冷。
老白慢悠悠坐下："白十三，长虫巷土地公，兼职妖怪户籍管理员。"他掏出一本泛黄的名册，"姑娘，你暂住证办了吗？"
我下巴掉地上。土地公？暂住证？这世界疯了吧？
瑛瑛冷笑："我住树上三百年没人管，现在要暂住证？"
"时代不同啦。"老白叹气，"现在妖怪要持证上岗，非法务工抓到要遣返原形。"他瞄了眼瑛瑛的腿，"特别是你们这种化形不完全的。"
我这才注意到，瑛瑛膝盖内侧有圈淡淡的绒毛。
她"嘭"地变回松鼠跳到我肩上："徐邦，咬他！"
我："......"
最后我赔了三壶顶级龙井才把老白打发走。他临走时神秘兮兮地塞给我张名片："妖怪集市招商办主任白十三，有需要call我。"
瑛瑛气得啃了我半件衬衫。
下午茶馆来了群穿汉服的姑娘，瑛瑛瞬间切换成优雅老板娘模式。她茶艺表演得像仙女施法，把小姑娘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凤凰单枞，"她玉手轻扬，"要用八十五度山泉水，高冲低斟，像对待初恋情人。"
小姑娘们发出崇拜的惊叹。我蹲在角落洗杯子，听见她们议论：
"老板娘好美啊！" "她男朋友好普通..." "可能是土豪吧..."
我："......"
打烊后，瑛瑛变回松鼠瘫在钱箱上数硬币。我忍不住问："那个...妖怪集市什么样？"
她眼睛一亮："想去？"小爪子"啪"地拍在桌上，"交学费！"
于是我又损失了半个月工资。
子夜时分，我们站在金马碧鸡坊的牌楼下。瑛瑛往我眼皮上抹了滴露水："牛眼泪，开天眼的。"
再睁眼时，牌楼变成了青铜巨门，两个石貔貅活了过来，正啃着游客扔的硬币。
"跟紧我。"瑛瑛化成人形，自然地挽住我胳膊，"这里规矩多，踩错一步会被做成腊肉。"
穿过青铜门，眼前豁然开朗。青石板路两侧摆满摊位，灯笼飘在半空，照得集市如梦似幻。只是商品有点惊悚——左边在卖人鱼泪串成的项链，右边吆喝"新鲜孟婆汤，买二送一"。
"那是黄泉旅行社的摊位，"瑛瑛指着一面血字招牌，"专办阴间一日游。"
我腿有点软。
逛到集市深处，有个卖茶具的摊位。摊主是只三脚蟾蜍，正用长舌头舔茶杯。
"哟，这不是小松鼠嘛！"蟾蜍咧嘴笑，"又来偷我茶叶？"
瑛瑛踹了摊子一脚："胡说！我那是借！"
最后我们买了套会自己跳舞的紫砂壶。瑛瑛砍价时特别凶，差点把蟾蜍的第三条腿也打折。
回去路上经过个算命摊。竹竿挑着白幡，上书"黄大仙专业渡劫咨询"。摊主是只戴墨镜的黄鼠狼，面前摆着水晶球和二维码。
"算一卦？"黄鼠狼冲我咧嘴，"看小哥印堂发黑，最近有桃花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