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可曾明了？”祖师爷又问了一句。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鹌鹑一样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接话茬。我感觉旁边那位穿蓝袍的仁兄已经紧张得发出磨牙的细碎声响了。
独属神通？啥玩意？我脑子飞速转动。我莫小怂？特长？游戏手柄搓断两根算不算？追番啃薯片我能啃出十二种姿势！这种技能拿到修仙世界是准备让妖怪笑掉大牙再被一脚踩死吗？绝望像南极冰山那么重。
不行，得想办法！急中生智，狗急跳墙！我回忆着那些爽文爆款……
等等，爆款？
一个疯狂得离谱的念头蹦了出来，像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
祖师爷的目光再次扫过来，带着点审视，像在菜市场挑拣生猪肉。
就是现在！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鼓得像塞进了两个皮球，用一种自以为铿锵有力、实则因紧张而发飘发颤的假嗓大吼出声：“系统！给我——启！动！！”
声音在过分寂静的大殿里陡然炸开，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嘶哑，甚至震得我自己的耳膜嗡嗡作响。
原本只是飘动的几缕青烟，在这一吼之下，似乎都僵住了一瞬。整个大殿里凝滞的空气突然被这股怪声狠狠撕裂了一道口子。时间被冻结了。
前一秒还沉浸在“道法自然”氛围里的祖师爷，盘坐在道台上的身影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他脸上那种亿万年来铸就的、仿佛磐石雕琢而成的平静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平静如古井的眸子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惊疑不定的涟漪，像是有人往井里扔了块石头。
他微微蹙眉，目光像探照灯般唰地聚焦到我身上——那个缩在角落里、衣着最寒酸、喊得最破音的弟子脸上。
“嗯？”一声疑问，带着难以置信的审度，“……是何神异波动？”
祖师爷的语气虽然保持着基本的平稳，但尾音里那丝因情绪震动而产生的微颤，却瞒不过那些竖着耳朵、活成精了的弟子们。他们纷纷抬头，数百道目光像密集的探照灯，“啪”地一声，瞬间全都聚集在我脸上。
那一双双眼睛里，有震惊，有茫然，有好奇。像一群鹌鹑突然发现草丛里炸开了一颗手雷。
祖师爷微微前倾了身子，那双能洞察星海、照见幽冥的眼眸盯着我，试图从那三个字里解析出蕴藏的大道至理：“……启动？”他缓缓重复着，声若洪钟，在大殿内带着玄妙的回响，“‘系统’…启动？此神通之名，前所未闻，却隐含大道流转、浑然天成之妙趣……莫非，是指浑然一体、自发运转之无上大道？如周天星辰之运行？妙哉！甚是妙哉！” 他越说越快，脸上那份从容淡定被一种真正的惊异和……欣赏所取代，“我菩提座下，竟潜藏如此境界之弟子？竟能自发参悟此等圆融自在、无始无终之‘系统’妙道？”
祖师爷捋了捋长须，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激动：“此非神通，乃近道矣！堪称万古无双之器量！妙极！妙极！”
万古无双？妙极？
我像被钉在了原地，那身寒酸的灰布道袍下，每一寸肌肉都僵硬无比。汗水不是一滴一滴渗出，而是瞬间涌出，冰凉的触感迅速浸湿了粗糙的衣料，贴着脊梁骨的湿腻感挥之不去。整个大殿静得可怕，那几百道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我的皮肤上燎出一串串水泡。我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快被烤熟了，恨不得当场原地蒸腾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