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而苏晚,也在草原上看到了南朝送来的"新泥"样品。那种坚硬如石的混合物,分明是简化版的混凝土——只有学过现代建筑材料学的人才知道这个配方。

是林深。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在她头顶,苏晚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帐篷的立柱上。原来他在南朝,原来他们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战线,用各自的知识,为敌对的国家铸造最锋利的武器。

"智者,您没事吧?"拓跋风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他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这三个月来,这个聪慧冷静的南朝女子,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特殊的位置。

苏晚轻轻挣开他的手,指尖冰凉:"没事。"她望着帐篷外飘扬的苍狼旗,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和林深,这对曾经会在超市为买哪种牙膏争论半天的夫妻,如今竟成了南北对峙的关键棋子,用最亲密的记忆,织就最锋利的罗网。

第三章 无形的红线

南朝的秋猎结束后,萧衍在御花园召见了林深。桂花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皇帝捻着胡须,看似随意地提起:"林参军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身边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吏部尚书的女儿温婉贤淑,朕替你做主了。"

林深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想摇头,想说自己已有妻子,她叫苏晚,他们曾在民政局门口笑得像两个傻子。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干涩的三个字:"臣......遵旨。"

他太清楚这个时代的规则,皇帝的恩宠是柄双刃剑,拒绝意味着可能失去一切——包括寻找苏晚的机会。这场婚姻,不过是他留在权力中心的掩护,是继续寻找她的筹码。

婚礼那天,林深的府邸被红绸裹得密不透风。他穿着大红喜服站在铜镜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凉的金属硌得指骨生疼,像苏晚从前生气时掐他的力道。如果她知道了,会原谅他吗?还是会像从前那样,闹着要他写一百遍检讨书?

而北狄的冬季来临前,拓跋烈也对苏晚提起了婚事。毡房里烧着温暖的火塘,他看着正在记录牧草生长数据的苏晚,语气不容置疑:"风儿对你倾心已久,你若嫁他,便是北狄的王妃。"

苏晚握着炭笔的手猛地一顿,在羊皮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帐外,拓跋风正牵着匹雪白的骏马,草原的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精致的弯刀。这个年轻人直率勇猛,待她也算真诚,可他不是林深,身上没有她熟悉的、淡淡的墨香。

"可汗,"她低声说,指尖微微颤抖,"我愿为北狄鞠躬尽瘁,但求暂不议婚事。"

拓跋烈的脸色沉了下来,火塘里的火星噼啪炸开:"你是北狄的智者,理应为北狄延续血脉,稳固根基。"

巫医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话:"不愿成婚,怕是还念着南朝的故土吧?"

苏晚闭上眼,林深的笑脸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如果他知道自己为了生存,要嫁给一个异族王子,会是什么表情?可她没有退路,北狄的局势容不得她任性。最终,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愿意。"

她的婚礼没有南朝的繁复礼节,却有着草原独有的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