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好几眼,跟旁边的保安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笑。保安往旁边挪了挪脚,像是怕被他身上的穷酸气沾染,手里的橡胶棍握得更紧了。
“林辰?你来干什么?”
苏婉清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过来,鞋跟敲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穿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职业装,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脖子上戴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衬得肤色雪白。
她皱着眉,眼神里的不耐像针一样扎过来,刻意跟林辰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妈让我给你送燕窝。” 林辰把怀里的保温桶拿出来,递过去。桶身上印着的牡丹花被他焐得有些模糊。
“谁让你来的?” 苏婉清的声音压得很低,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飞快地扫了眼周围。大厅里来往的白领都穿着精致的套装,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他们,停下脚步假装看手机,耳朵却都竖了起来。
“你不知道我今天要见赵总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赶紧走!”
林辰的手僵在半空,保温桶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烫得人心里发慌。“婉清,这是妈凌晨三点起来熬的……”
“我不想听!” 苏婉清猛地抬手推开他的手,保温桶 “啪” 地摔在地上,厚实的玻璃内胆碎了,浓稠的燕窝混着碎玻璃泼了一地,还溅到了她米白色的西裤上,留下一块黄黄的印记。
“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更多的是气急败坏,“非要来给我丢人现眼!”
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的笑声,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林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三年来,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她生理期时手脚冰凉,他凌晨三点去排队买老字号的红糖姜茶,用保温杯揣着回来,就为了让她能喝上一口热的;她加班晚归,不管多晚,他都留着一盏客厅的灯,桌上摆着一碗热汤,有时候是鸡汤,有时候是排骨汤,都是他算着时间炖的;她随口说想吃城南的馄饨,他骑两个小时自行车去买,回来时馄饨还是热的,自己的耳朵却冻得通红……
可这些,在她眼里,都成了 “丢人现眼”。
“对不起。” 林辰弯腰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锋利的碴子一下子划破了手指,血珠涌出来,滴在黏稠的燕窝里,红得触目惊心。
“别碰了!” 苏婉清后退一步,厌恶地别过脸,从包里掏出纸巾擦着裤腿上的污渍,“保洁会收拾的,你赶紧走!”
这时,一个穿着深蓝色名贵西装的男人走过来,胳膊很自然地搂上了苏婉清的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辰,眼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
男人手腕上戴着块劳力士的金表,表盘在灯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哟,这就是婉清那个上门女婿?” 男人轻笑一声,语气轻佻,“连个保温桶都拿不稳,真是个废物。”
是赵天磊。
赵家的公子,也是苏婉清今天要见的客户。这些年,他一直对苏婉清纠缠不休,仗着家里有点钱,没少给苏家使绊子。
“赵总,你别这么说。” 苏婉清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脸上却没有真生气,甚至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他就是…… 不太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