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滚到柴堆后面,看见两个黑衣人往井里扔了个布包。
水声扑通响的瞬间,我认出他们腰间的令牌 —— 太尉府的狼头纹。
跑回破庙时,蓑衣都湿透了。
火堆边的破碗里,不知何时多了张字条。
是沈砚的笔迹,只有两个字:子时。
破庙的钟敲到第十一声时,我听见了脚步声。
不是沈砚一个人。
墙后藏着至少五个捕快,呼吸声压得很低,但握刀的动静瞒不过我。
我摸出锦囊里的迷烟,指尖在潮湿的空气里抖了抖。
“沈捕头倒是会选地方。” 我背对着佛像,看月光从梁上漏下来,在他脚边画了个圈,“十年前,我师父就是在这被人堵住的。”
沈砚的刀在鞘里动了动。
“你要的线索。” 我扔过去个小布包,“陈掌柜井里的鎏金漆,还有黑衣人腰间的令牌样式。”
他接住的瞬间,我捏碎了迷烟。
烟雾腾起时,听见他吼了声 “抓住她”。
我冲出门,身后的脚步声乱成一团。
慌不择路闯进死胡同,翻墙的瞬间,衣角被抓住。
回头看见沈砚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
“为什么?” 他的手在抖,“为什么每次出事,都有你的影子?”
我踹开他的膝盖,翻身落地。
瓦片碎了一地,像极了当年师父被砸烂的药罐。
“去查太尉府。” 我压低声音,从他身边跑过,“还有,看好你的人 —— 别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躲进城隍庙的神龛后,浑身都在抖。
怀里的字条被汗浸湿,上面是今早从陈掌柜指甲缝里刮的东西。
不是我的曼陀罗粉末。
是种晒干的紫藤花,混着极细的毒粉。
这手法,像极了当年毒蝎门的路数。
三更梆子响时,外面传来骚动。
我扒开神龛的缝隙看出去。
沈砚的人举着火把,在巷子里挨家挨户地搜。
他站在庙门口,斗笠的阴影遮住半张脸。
有捕快问:“沈头,真要放她走?”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继续查牵机毒的来源。” 他的声音穿过门缝飘进来,“另外,盯紧太尉府的人。”
天快亮时,我摸到城西的义庄。
陈掌柜的尸体停在最里面,盖着张草席。
掀开的瞬间,一股腥甜扑面而来。
他的指甲缝里,果然有紫藤花的碎屑。
更奇怪的是,他后颈有个针孔,细得像蚊子叮的。
我刚要伸手去探,外面传来咳嗽声。
是给义庄看门的老胡头。
他手里的灯笼晃了晃,照亮了墙角的担架。
“苏姑娘?” 老胡头的声音发颤,“你咋在这?”
我指了指陈掌柜的尸体:“帮个朋友看看。”
他突然扑通跪下来,灯笼摔在地上,火苗舔着草席的角。
“那不是陈掌柜!” 老胡头的牙打着颤,“昨天后半夜,有人用十两银子让我换具尸体!我…… 我没看清脸,只听见他们说…… 说要让苏姑娘,走十年前那个老大夫的老路……”
火苗窜起来的瞬间,我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沈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张纸。
是张药方,上面的字迹,和我师父账本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从李屠户家搜出来的。” 他的声音有点哑,“药方子底下,压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