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
那个我在雨夜从沟里拖出来的男人。
他坐在角落,脸色苍白,指尖捏着酒杯,指节发白。
眼睛死死盯着我。
不是看,是盯。
像在确认什么。
我喉头一紧。
不该救他。
可救都救了,现在怕也没用。
秦承枭立刻抓住机会。
提高声音:
「王弟体弱,久病缠身,最忌煞气冲撞。」
「顾将军杀伐太重,莫要冲了王爷气运,折了福寿。」
满殿人低头偷笑。
太监捧着香炉绕我走了一圈,熏香扑面,像是在驱邪。
我冷笑。
你们当我是鬼?
可你们忘了——
鬼,是人害的。
就在这时,秦知危开口了。
声音轻,却像冰锥扎地。
「边关粗鄙之人,也配立于天家玉阶?」
我笑了。
你们当我是煞?
可你们忘了——
煞,是你们自己招的。
我忽然抬手,单膝跪地。
「陛下。」
全场一静。
我抬头,直视龙座:
「末将有一请。」
「军中规矩,若有不服者——」
「箭上见真章。」
皇帝眯眼:「你想比箭?」
「正是。」我叩首,「请陛下赐弓。」
「若三皇子信不过末将,可由宫卫监射,箭靶设于殿前。」
满殿哗然。
武将进宫不带兵器,这是铁律。
可我没破——是皇帝若不准,就是偏袒秦承枭。
皇帝沉默。
秦承枭脸色微变:「你——!」
我再叩首:「请陛下成全。」
「也让满朝文武,看看边关将士——」
「是不是只会杀人,不会讲理。」
皇帝终于点头。
「准。」
「赐弓。」
两名宫卫抬来御用短弓,箭袋六支。
弓身雕龙,箭尾红羽。
我起身,接弓。
手指抚过弓弦——三年没碰宫中弓,但手感还在。
秦承枭冷笑:「你要比什么?」
我抬眼:「射冠。」
「谁的箭落对方发冠,谁赢。」
「你若不敢——」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他怒极反笑:「好!本宫奉陪!」
他站起身,金冠耀目,玉簪镶珠。
象征三皇子尊位,不容轻辱。
我搭箭。
拉弦。
弓满。
全场死寂。
连风都停了。
松弦——
“嗡”!
箭破空,快得只留残影。
“铛”一声——
他金冠炸裂!
玉珠四溅!
箭钉入殿前铜鹤之喙,颤鸣不止。
秦承枭僵在原地。
发乱,脸白,手抖。
我收弓,声如刀劈:
「末将粗鄙。」
「但箭不长眼。」
「下次落的——」
「是头颅。」
满殿死寂。
连皇帝的酒杯都停在唇边。
我转身,将弓交还宫卫。
手稳,心更稳。
没人看见,我指尖在发抖。
不是怕。
是恨。
恨这满殿锦绣,藏了这么多刀。
4
三日后,朝堂。
军械案发。
劣铁充钢,三批军械被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