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最后憋出一句：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你生了女儿，妈天天哭，村里人都戳我脊梁骨，你写个悔过书，让大家消消气怎么了？”
“怎么了？”
我抱着女儿，一步步退到供桌前，后背抵住桌沿，退无可退：
“因为我生了女儿，所以我就成了罪人？你们就能把我当牲口一样糟践？张烨迟，你看看你周围这些人，看看你妈！”
我扫到人群里的婆婆，她正用帕子抹眼泪，嘴里嘀嘀咕咕：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盼孙子盼了这么久......”
我提高声音：
“看看他们！”
“反了你了！”
三爷爷猛地站起来，拐杖往地上一跺：
“给我按住她！今天这悔过书，她不写也得写！”
几个壮汉立刻围上来，脸上带着狞笑。
我怀里的女儿吓得哭声都变了调，小身子一直在抖。
2
那几个壮汉越走越近，嘴里喷着污言秽语：
“小娘们还挺烈，等会儿让你知道厉害。”
“就是，治服了就老实了。”
张烨迟站在旁边，没动，只是皱着眉喊：
“你们轻点，别吓着孩子。”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陌生。
这还是那个追了我三年，说要把我宠成公主的张烨迟吗？
我想起刚怀孕的时候，他每天晚上给我讲故事，对着我的肚子说：
“宝宝，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爸爸都爱你，更爱你妈妈。”
那时候他工资不高，却省吃俭用给我买燕窝，说不能委屈了我和孩子。
我爸妈心疼我，偷偷塞给我一张卡，让我别亏待自己，我还傻乎乎的把卡给他，让他存起来，说以后给孩子用。
变化，是从产房里开始的。
护士把女儿抱给我看的时候，我眼泪止不住的流，那小模样，闭着眼睛，鼻子像他，嘴巴像我，怎么看怎么亲。
张烨迟进来了，我笑着跟他说：
“你看，我们女儿多漂亮。”
他嗯了一声，眼神扫过孩子，沉默了会儿，伸手替我掖了掖被角，声音放得很轻：
“闺女是真好，眉眼长开了肯定更俊。”
他顿了顿，指尖在女儿小被子上轻轻蹭了蹭：
“老婆你说......等她再大点，要是有个弟弟跟在屁股后头喊姐姐，是不是挺有意思？俩孩子作伴，以后咱们老了，他们也能互相帮衬着。”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怀里的女儿，笑了笑：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生她这遭罪劲儿，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再说了，一个孩子多好，咱们所有的心思都能搁她身上，疼都疼不过来呢。”
张烨迟喉结动了动，没再往下说，只是弯腰在女儿额头上轻轻碰了下，低声道：
“你先好好养着，别的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是婆婆打来的。
我不知道婆婆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挂了电话，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玩手机。
我当时刀口疼得厉害，没力气多想，只当他是累了。
直到他说老家要补办满月酒，非让我带着孩子回去。
我爸妈不放心，说孩子太小，路太远。
他拍着胸脯保证：
“就是认认祖宗，让大家看看孩子，热闹热闹，我会保护好语语和孩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