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
“其实......其实就是走个形式,写了悔过书,大家就都安心了。语语她......她就是一时想不通。”
大伯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觉得我该写这个“悔过书”。
我看着张烨迟那张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络腮胡他们见张烨迟表了态,胆子又大了起来,一步步朝我逼近,手里还拿着笔。
4
络腮胡的手又伸了过来,这次他的目标是我手里的孩子。
“先把娃抱走,看她写不写!”
我猛地侧身,用胳膊肘狠狠撞在他肚子上。
他“嗷”一声捂着肚子蹲下去,疼得直咧嘴。
“你还敢打人?”
二伯母尖叫着扑过来,想撕我的头发。
我抱着孩子往后退,后腰又撞到供桌,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
“都给我住手!”
大伯吼了一声,把二伯母拉住:
“像啥样子!”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点无奈:
“小语,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看着他,咬牙道:
“大伯,要是今天被绑在这里的是你女儿,你还会说‘何必’吗?”
大伯被我问得哑口无言,退到一边,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他这句话,祠堂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络腮胡立刻又围上来,这次下手更狠,一只手攥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矮凳上按: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非得让你写!”
头皮被扯得生疼,我拼命挣扎,怀里的女儿哭得声音越来越小。
“别碰我女儿!”
我嘶吼着,想用胳膊护住孩子,却被另一个壮汉死死按住胳膊。
张烨迟站在旁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
“别......别动手,好好说......”
他的声音太小,谁也没理他。
三爷爷坐在太师椅上,眼皮都没抬,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磨蹭什么?赶紧让她写!”
络腮胡从供桌上抓过笔,硬往我手里塞。
“写!”
他吼着,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我的手,往纸上按。
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
“我不写!”
我用尽全身力气抽手,胳膊被按得生疼,剖腹产的刀口像是被撕开,疼得我眼前发黑:
“张烨迟!你看清楚!他们在逼你老婆!你女儿在哭啊!”
张烨迟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哭得快要背过气的女儿,又看了一眼三爷爷铁青的脸,最后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就是这个动作,彻底碾碎了我心里最后一点念想。
他看见了,他全都看见了,可他选择了转过身。
二伯母在旁边煽风点火:
“烨迟就是心太软!这种不下蛋的鸡,就该好好治治!”
婆婆也不哭了,站在一边,眼神里带着股子狠劲:
“写!必须写!不然以后别想进我们张家的门!”
“我呸!”
我啐了一口:
“你们张家的门,给我我都不进!”
络腮胡被激怒了,抬手就往我脸上扇过来:
“你他妈还敢骂!”
怀里的女儿被这声巨响吓得一哆嗦,哭声突然停了,接着是更凄厉的尖叫,小脸憋得发紫。
“宝宝!宝宝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