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张阿姨走后，咖啡馆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两人之间弥漫的微妙气氛。
“抱歉，我妈她……”陈砚之有些无奈地开口。
“没关系。”苏晚摇摇头，“阿姨很可爱。”
陈砚之笑了笑，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挺好的。”苏晚说，“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偶尔跟朋友聚聚。”
“嗯。”他应了一声，又问，“还在写东西吗？”
苏晚愣了一下。她大学时喜欢写点随笔和短篇，只有陈砚之知道。后来分手，她就再也没写过了。“早就不写了。”
陈砚之的眼神暗了暗，没再追问。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最近上映的电影，哪家餐厅的菜好吃，甚至是吐槽这没完没了的雨季。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踩平衡木，谁都不敢触碰那片名为“过去”的雷区。
雨渐渐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雨丝。苏晚看了看时间：“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陈砚之立刻站起身。
“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走路十分钟就到。”
“下雨天，我开车了。”他坚持道，语气不容拒绝。
苏晚没再推辞。
车子驶出美术馆的地下车库，汇入傍晚的车流。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规律地左右摆动的声音。陈砚之放了首轻音乐，是他们以前都很喜欢的那个乐队的曲子，舒缓的旋律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沉默之上。
“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陈砚之问。
“嗯，没搬过。”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很多店铺都换了新的招牌，但街角那家老字号的面包店还在，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出来，像一块融化的黄油。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谢谢你送我回来。”苏晚解开安全带，手搭在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推门。
“苏晚。”陈砚之叫住她。
她转过头，看向他。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像是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却只化作一句：“照顾好自己。”
苏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涩。她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你也是。”
她没有回头，快步走进了小区。直到单元楼的门在身后关上，她才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脏还在不争气地狂跳，脸颊也烫得厉害。
回到家，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忽然觉得有些茫然。五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把他从生命里彻底剔除，以为再次见面会心如止水，可刚才那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却让她发现，那些被深埋的情愫，只是暂时睡着了而已。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验证消息是：“我是陈砚之。”
苏晚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窗外，月亮终于挣脱了云层，清冷的光辉洒在阳台上，像一场过期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