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的痛?
沈柔,这一世,婶母就让你亲身体会一番,什么叫做真正的 —— 寄人篱下!
我会让你清清楚楚、刻骨铭心地知道,离开了我沈秦氏这 “刻薄” 的屋檐,离开了玉娇这 “碍眼” 的堂妹,离开了你口中那 “如履薄冰” 的安稳日子,你那心心念念、踩着至亲尸骨也要攀爬的锦绣前程,究竟还存不存在!
这白眼狼,我沈秦氏,不管了!
2.
.西边抱厦的灯,亮了大半夜。
沈柔缩在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硬板床上,身上盖着王嬷嬷送来的所谓 “厚实” 棉被。棉絮板结发硬,一点也不暖和。小小的炭盆里,几块劣质的炭艰难地燃烧着,散发着呛人的烟气和微弱的热量。
屋外马厩里牲口的踢踏声、偶尔的嘶鸣声清晰可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草料和牲畜排泄物的混合气味。
翠丫,那个被指派来的 “丫鬟”,不过十岁出头,粗手笨脚,在厨房烧火惯了,根本不懂伺候人。送了一壶半温的开水和两个冷硬的馒头进来后,就自己缩在角落的小杌子上打起了瞌睡,鼾声细微。
沈柔睁着眼睛,眼泪无声地流,浸湿了枕头。冷,饿,屈辱,还有对未来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婶母那冰冷审视的目光,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像刀子一样刻在她心上。
原来,这就是寄人篱下。和想象中完全不同。没有嘘寒问暖,没有软语安慰,只有冰冷的 “本分” 和赤 / 裸 / 裸的轻视。
她抱紧了自己单薄的身体,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离开了母亲(哪怕她凶多吉少),在这偌大的沈府,她什么都不是。连一个烧火的粗使丫头,都比她更自在些。
3.清晨,天刚蒙蒙亮。
我坐在梳妆台前,心腹丫鬟春桃动作轻柔地为我梳着头。镜子里映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眉目间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冷冽。
“夫人,” 春桃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昨夜… 柔姑娘那边… 哭了大半夜。那抱厦… 是不是太冷了些?翠丫那丫头也实在粗笨…”
“冷?” 我拿起一支赤金点翠的簪子,在手中把玩,声音平淡无波,“炭盆给了,厚被子也给了,比许多庄户人家冬日里强多了。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给她暖床?” 我透过镜子,瞥了春桃一眼,“春桃,记住,在这府里,该给她的,一分不少。不该她肖想的,一丝一毫,也别想沾。”
春桃手一抖,连忙低头:“是,夫人,奴婢明白了。”
“玉娇呢?起身了吗?” 我岔开话题。
“回夫人,小姐已经起了,在书房练字呢。” 提到沈玉娇,春桃的语气明显轻快起来。
“嗯。” 我放下簪子,站起身,“传膳吧。让玉娇过来一道用早膳。”
“是。”
早膳摆在正厅旁的暖阁里。四碟精致小菜,熬得浓稠喷香的白粥,几样小巧的点心。沈玉娇穿着鹅黄缎面的小袄,梳着双丫髻,蹦蹦跳跳地进来,小脸粉扑扑的。
“娘亲!” 她扑过来,带着清晨的朝气。
我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伸手揽住她,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慢些。字练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