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锁定了猎物的猛兽,带着浓烈的酒气和骇人的压迫感,猛地欺身压了过来。我的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布满水珠的浴室镜面,镜子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得我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颤。冰冷的镜面紧贴着脊椎,寒意刺骨。
他滚烫的身体随即覆压上来,一只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钳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死死钉在镜子上。另一只手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蛮横地抓住了我胸前的衬衫衣襟。
“嘶啦——”
清晰的布帛撕裂声在死寂的浴室里炸开,尖锐得刺耳。胸前一凉,衬衫的前襟被他粗暴地扯开,几颗可怜的纽扣崩飞出去,叮叮当当地砸在瓷砖地面,弹跳几下,滚落到角落的阴影里。
我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喉咙,只能徒劳地试图用手去遮挡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皮肤。然而他的动作更快。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我的视线被迫撞上镜面。镜子上布满水汽,被撞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模糊的空白。在那片空白里,清晰地映照出我们此刻的姿态。
我被他死死按在镜子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脸颊,脸色惨白,嘴唇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眼神里全是惊惶。身上那件属于他的白衬衫,前襟被撕裂,像一道丑陋的伤口,歪斜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和嶙峋的锁骨。
而他的脸,紧贴着我的颈侧,就在镜中影像的旁边。他的下巴抵着我的肩窝,炽热的呼吸带着浓郁的酒气,一阵阵喷在我的耳垂和脖颈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镜子里,他那双蒙着酒气却异常锐利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镜子——盯着镜中映照出的我的锁骨下方。
那里,在苍白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圈深色的痕迹。暗红泛着淤紫,边缘有些模糊,像一个未愈的烙印,带着不容错辨的暧昧与疼痛感。
那是昨晚。我噩梦惊醒,在黑暗的走廊里跌跌撞撞,撞进了一个坚硬滚烫的怀抱。黑暗中,带着酒气的滚烫呼吸落在颈间,然后是猝不及防的、尖锐的剧痛——牙齿深深嵌入皮肉的痛楚。我惊喘着挣脱,逃回房间,只留下这个在黑暗中滋生的、羞耻的印记。我甚至不敢细想那是不是他。
此刻,这隐秘的印记,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在冰冷的镜面里,被暴露无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镜中,江临的目光牢牢锁住那个齿痕。他钳着我下巴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带来一阵钝痛。他滚烫的唇几乎贴上了我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灼烧着我的神经:
“穿过了…”他嘶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目光从镜中的齿痕缓缓上移,穿透模糊的水汽,牢牢锁住镜子里我惊恐失措的眼睛。那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瑟缩。
“……就是我的东西。”
最后几个字,被他含在齿间碾磨,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不容置疑的宣告,重重砸下。
这句话像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瞬间冻结了血液。镜子里,他灼热的目光像烙铁,烫在我暴露的皮肤上,也烫在那个无法忽视的齿痕上。屈辱、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剥开的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灭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