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林舒躺在陌生病房,白纱帘被风掀起一角。床头柜上的老式收音机正放着戏曲,她伸手去够水杯,却碰倒相框,照片里,年轻的自己站在樱花树下,身边男人侧脸像极了,沈南的父亲?
走廊传来脚步声,她慌忙藏起相框。门被推开,护士笑着说:“你丈夫给你炖了参汤。” 林舒望着推门而入的沈南,汤盅上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可她分明看见,他白大褂下露出的袖口,有半枚陌生的袖扣,花纹像极了匿名短信里的标记。
夜晚,沈南熟睡后,林舒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纸条,那是她在病房角落捡到的,泛黄信纸上写着:“当年你爸的纺织厂,是被沈家逼到破产,” 字迹戛然而止,像把没刺进心脏的刀。她赤脚走到窗边,月光下,住院部花园里有个穿墨绿旗袍的老妇,正往她窗前撒白色花瓣,动作里全是说不出的怨怼。
第二日,林舒借口散步,跟着老妇到了职工墓地。老妇在块无碑坟前跪下,哭声喑哑:“厂长,我查到了,害您的人,” 话没说完,老妇突然抽搐着倒地,指尖还指着林舒来时的路。林舒躲在树后,看着救护车拉走老妇,掌心的纸条洇开墨痕:“沈家当年侵吞的资产,藏在……”
回到病房,沈南正和医生低语,看见她时立刻换上笑脸:“医生说你能出院了,咱回家。” 林舒望着他西装上若有若无的铁锈味,突然笑出声:“回家?回哪个家?回你和闺蜜算计我的家?” 沈南脸色骤变,伸手要捂她嘴,却被她咬得指节渗血。
出院手续办得匆忙,林舒被塞进车后座时,瞥见副驾上的香水瓶,是闺蜜常用的那款。车驶进山间,她借口要吐,让沈南停车。趁他绕到后座,她猛地推开车门,滚进路边灌木丛。碎石划破旗袍,她顾不上疼,往深山里疯跑,背后汽车引擎声像头猛兽。
夜色将她吞噬时,林舒撞进间废弃木屋。壁炉里余烬未灭,墙上挂着的照片让她瞳孔骤缩,照片里,二十年前的沈父和闺蜜的父亲举杯,背景是自家当年的纺织厂招牌,被黑布遮了大半。她颤抖着摸向照片后,夹层里掉出份股权转让书,签名栏是父亲颤抖的笔迹,日期正是纺织厂破产那天。
木屋门突然被踹开,沈南举着枪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巨影:“阿舒,别怪我。” 枪响的瞬间,林舒侧身翻滚,子弹擦过发梢。她撞开后窗,跳下时抓住藤蔓,听见沈南在身后喊:“你逃不掉的,养女的命还在我手里!”
坠地的剧痛里,林舒攥紧股权转让书。山涧水流过指尖,她望着下游闪烁的车灯,知道那是沈家派来追她的。可更远处,有束光正刺破黑暗,像是命运里的另一个变数,那辆车上,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推了推镜框,对身旁人说:“准备接应,这场戏,该让林小姐知道全部真相了……”
山涧的水流带着刺骨的寒意,浸透了林舒的旗袍下摆。她蜷缩在山洞深处,听着外面搜捕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怀里的股权转让书被体温焐得温热,纸页边缘却因潮湿微微发卷。沈南的声音穿透夜色,像淬了冰的针:“阿舒,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