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沈倦像被施了定身咒,拳头停在半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他头顶。他想起木之每次醉酒后紧蹙的眉头,想起她偶尔在睡梦中呢喃的模糊音节,想起她总说“沈倦你离我远点”,却在暴雨夜把他的西装攥得死紧。
原来……是这样吗?
他失神的瞬间,周明轩抄起旁边桌上的空酒瓶,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
“砰”的一声闷响,玻璃碎片四溅。沈倦晃了晃,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血顺着他的发梢滴在地板上,和打翻的威士忌混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陈默冲过去按住周明轩,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报警。红蓝交替的警灯透过酒吧的玻璃窗照进来,映在沈倦涣散的瞳孔里。失去意识前,他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木之十七岁生日那天,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蛋糕前吹蜡烛的样子。
她当时笑着说:“沈倦,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原来有些话,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3 白月光
消毒水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沈倦的眼皮像粘了胶水,费了好大劲才掀开一条缝。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以及……趴在床边的那个熟悉身影。
木之睡着了,眼下的乌青像晕开的墨,往日精致的妆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她的手还搭在他的手背上,指尖微凉。
沈倦的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像被什么东西温柔地包裹住,像泡在温泉里。这场景太熟悉了——去年他守在她病床前时,也是这样的姿势,也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只是那时躺在床上的是她,此刻换成了他。
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抚摸她憔悴的脸颊,指尖刚要触碰到她的皮肤,病房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
苏曼拎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看到醒来的沈倦,眼睛瞬间红了,快步走到床边:“阿倦,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她放下保温桶,就想去碰沈倦的头,动作亲昵得仿佛他们还是过去的模样。
沈倦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避开了她的触碰。
趴在床边的木之被惊醒,她猛地抬起头,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看到沈倦醒了,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她迅速收回搭在沈倦手背上的手,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洗把脸。”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没再看沈倦一眼,仿佛刚才那个担忧地守在床边的人不是她。
苏曼看着木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即又换上泪眼婆娑的表情,坐在沈倦床边的椅子上,声音哽咽:“阿倦,你头上的伤疼不疼?都怪那个混蛋,下手那么重,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用纸巾擦着眼睛:“林小姐找的什么人呐,下次我们可得好好替他把把关,别像我一样。昨天他又和我吵架,但也幸好他和我吵架,我才能这么快知道阿倦你受伤了……他那个人,从来都不懂我,不像你,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沈倦,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依赖:“阿倦,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不管我遇到什么事,你都会安慰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