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后，是灿烂的油菜花田。
真美啊。
像一幅画。
我把那张照片抽出来，递到我妈眼前。
她已经醒了，正靠在我爸怀里喘气。
「妈，你看，你和我爸年轻的时候，真般配。」
我故意说错。
我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那不是恐惧。
是愤怒。
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即将爆发的愤怒。
我笑了。
我拿起那本病历。
翻开。
【姓名：周晴。诊断结果：先天性子宫缺失，无法生育。】
日期，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
真相大白。
原来，我妈根本不是为了生我伤了身子。
她根本就生不了。
我抬起头，环视着他们三个。
我爸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姨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
我妈，我的「好妈妈」，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脆弱和惊恐，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淬了毒的平静。
她终于不演了。
她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肮脏的东西。
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又恶毒。
「没错，你奶奶说的对。」
「你就是这个贱人和我老公生的野种。」
3 真相大白
我爸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妈。
「阿晴！你胡说什么！」
我姨也放下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姐……」
我妈笑了，笑得癫狂。
她指着我姨，对我爸吼道：「我胡说？林建国，你敢说你没碰过她？你敢说这个孽种不是你跟她生的？」
她又转向我姨，眼神像刀子一样。
「周秀！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当初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村里人浸猪笼了！是我收留你，是我给你一口饭吃，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爬上我老公的床，生下他的野种，你安的什么心！」
周秀浑身发抖，嘴唇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
我爸冲过去想捂我妈的嘴：「阿晴，你别说了，求你了，别说了！」
我妈一把推开他，力气大得惊人。
她从床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我。
那个病了十几年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周晴，此刻像一头发疯的母狮。
她双眼通红，充满了血丝。
她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念，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好，我今天就告诉你！」
「我生不了！我他妈的生不了！这个男人，我爱了他一辈子，我不能让他绝后！」
「所以，我就让他去跟你姨生！反正你们是亲姐妹，流着一样的血！你姨生的，也算是我生的！」
「我让她怀了你，我把她藏起来，等你生下来，我就把你抱回来，当我的女儿养！」
「我对你不好吗？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把你养这么大！我让你那个不要脸的亲妈，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当个见不得光的保姆！这还不够吗？」
「你为什么要去查！你为什么不让你奶奶闭嘴！你为什么非要毁了这个家！」
她的口水喷了我一脸。
温热的，带着一股恶臭。
我静静地听着。
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雷劈过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