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母亲?"萧承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你就该跪着赔罪。"

沈清沅心口一刺,当年在侯府,她也是这样跪在柳氏面前,一跪就是几个时辰。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屈膝,秦念却突然哭喊:"娘!不要跪!是他先踩了我的风筝!"

"放肆!"萧承嗣怒喝,"给我打!"

护卫的鞭子呼啸着抽来,沈清沅将秦念护在怀里,闭上眼等死。可预想的疼痛没落下,只听"铛"的一声,鞭子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沈清沅睁眼,只见秦烈不知何时回来,手里握着半截鞭梢,玄色披风在风中翻飞,眼神比腊月的寒冰还冷。他身后跟着几个亲兵,个个面带煞气——显然是刚从军营赶来。

"哪个不长眼的,动老子的人?"秦烈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

护卫们见是军官,顿时怂了。萧承嗣却不怕,掀开车帘站在踏板上:"本世子乃朝北侯府世子萧承嗣!你敢拦我?"

秦烈瞳孔骤缩。朝北侯萧玦,正是他顶头上司的政敌!他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将沈清沅和秦念护在身后:"世子?老子只知道军法如山。无故殴打平民,按律当杖四十。来人,给老子拿下!"

亲兵们一拥而上,萧承嗣吓得脸色发白,尖叫着躲进马车:"萧玦!我爹是萧玦!你们敢动我?"

马车疾驰而去,留下满地狼藉。秦烈转身,看见沈清沅额角磕破了,血混着雪水往下流,秦念正用袖子给她擦。他喉头滚动,从怀里摸出伤药,粗手粗脚地给她上药:"逞什么能?不知道等老子回来?"

沈清沅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突然轻声说:"秦念不能没有娘。"

秦烈的手顿住了。雪又开始下了,落在两人之间,无声无息。

三日后,侯府来人了。

不是恶奴,是萧玦身边的贴身小厮,捧着个锦盒,客客气气地请沈清沅去侯府"议事"。锦盒里是一支赤金步摇,上面镶着鸽血红宝石——是当年萧玦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沈清沅指尖冰凉。她知道躲不过了。

秦烈站在门边磨刀,军刀擦得雪亮。"别去。"他头也不抬,"老子去跟萧玦说,你是我的人。"

"没用的。"沈清沅苦笑,"他是朝北侯,权倾朝野。你斗不过他。"她摸了摸秦念的头,"我去去就回。"

侯府还是三年前的样子,朱红大门,铜环兽首,处处透着压抑的奢华。小厮引着她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书房。萧玦背对着她,穿着月白锦袍,正临帖。墨香混合着他惯用的龙涎香,让沈清沅一阵反胃。

"你倒是长进了。"萧玦转过身,狭长的眼睛扫过她的粗布衣裙——他还记得她以前最爱穿绫罗绸缎,"敢让秦烈跟本侯叫板。"

"侯爷放了秦念,我任你处置。"沈清沅不看他。

萧玦笑了,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处置?本侯把你从雪堆里捡回来,养在偏院四年,你就这么报答我?生下承嗣,却连奶都没喂过一口就敢逃跑,沈清沅,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捡回来?"沈清沅猛地推开他,眼眶通红,"侯爷怕是忘了,当年是谁把我灌了药,扔进狗窝?是谁纵容柳氏斩断我的手指?我若不逃,早就成了侯府后院的一抔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