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萧玦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绣着兰草的荷包,边缘已经磨破了:"这是你当年给我的,说兰草耐寒,像你。可你呢?"

沈清沅看着那个荷包,突然笑出声:"侯爷要是真念旧情,就该知道,我现在叫沈娘,是秦烈的人,还有个儿子叫秦念。"

"秦烈?"萧玦眼神阴鸷,"一个粗鄙武夫,也配得上你?"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回到本侯身边,本侯让你做侧夫人,承嗣也能认祖归宗。"

"不必了。"沈清沅甩开他,"我在侯府的四年,已经把这辈子的富贵都享够了。倒是侯爷,"她凑近一步,声音压低,"柳氏多年无所出,承嗣又是'越女'所生,若是让人知道侯爷当年为了个低贱女子,连嫡妻都不顾......"

萧玦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知道沈清沅的意思——她手里握着他的把柄。

"滚。"他背过身,声音沙哑,"带着你的野男人和野种,永远别出现在京城。"

沈清沅松了口气,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她听见萧玦低声说:"当年的药......是柳氏瞒着我下的。"

沈清沅脚步一顿,却没回头。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已不是那个在偏院里绣着兰草等他的沈清沅了。

回到家时,秦烈正坐在院里擦秦念的风筝。见她回来,他放下风筝线:"没为难你?"

"没有。"沈清沅撒谎了。她从怀里掏出那支赤金步摇,"他给的,说是赔罪。"

秦烈接过步摇,随手扔进灶膛。火苗舔舐着宝石,发出噼啪的响声。"以后少跟侯府打交道。"他说,"老子已经递了调职申请,下个月去西北。"

沈清沅愣住了:"西北?"

"嗯,肃宁关。"秦烈不敢看她,"那边苦寒,但远离京城是非。你要是不想去......"

"我去!"沈清沅打断他,"我跟你去西北。"

秦烈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秦念从屋里跑出来,举着个绣好的平安符:"娘,我绣的!我们一起去西北!"

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却绣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全家福"。沈清沅笑着抱住秦念,眼角却湿了。

可侯府的人没打算放过她。

几日后,柳氏的贴身女使上门,说萧承嗣病了,点名要沈清沅去照顾。"世子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女使皮笑肉不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侯爷怪罪下来,秦参将的前程......怕是保不住了。"

沈清沅攥紧了拳头。她知道这是柳氏的毒计,可她不能连累秦烈。

夜里,她坐在灯下刺绣,秦念已经睡熟了。绣绷上是幅"寒梅图",梅枝上落着只冻僵的小鸟,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忽然,秦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最爱吃的糖糕。

"明天我陪你去。"他把糖糕放在桌上。

"不行!"沈清沅急了,"柳氏就是想挑拨我们......"

"老子不怕。"秦烈打断她,坐在她身边,"老子是参将,带亲兵进侯府天经地义。谁敢动你,老子劈了他。"

沈清沅望着他坚毅的侧脸,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他抱着她踏雪而行的背影。原来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糙汉已经成了她的天。

侯府的偏院阴森潮湿,跟沈清沅当年住的地方一模一样。萧承嗣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嘴里胡话连篇:"娘......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