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了吗?” 他的背景音里有键盘敲击的声音,清脆的嗒嗒声像是在数数。
“还没。” 我声音发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才发现自己从接到电话起就没喝过水。
“我让助理送了些吃的过去,你别硬撑。” 他顿了顿,键盘声停了,“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凌晨三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说手术很成功时,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护士扶了我一把,笑着说家属总是最紧张的。我靠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保温箱里还温热的粥,米粒颗颗分明,上面撒着的葱花新鲜得像刚摘的。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父亲也是这样守在床边,每隔半小时就摸摸我的额头,天亮时眼里满是红血丝。
晨光透进窗户时,手机收到顾易辰的消息:“方案通过了,你好好照顾阿姨。” 后面还跟着一个地址,说是他认识的一个老中医,调理身体很有一套。
第五章 咖啡馆的阳光
母亲出院那天,阳光格外明媚,透过病房的窗户洒在被子上,暖洋洋的。顾易辰正好在同一家医院复查手腕的旧伤,我在楼下的咖啡馆遇到他时,他正举着咖啡杯,左手手腕上缠着雪白的纱布,边缘露出一点青紫的瘀伤。
“又见面了。” 他朝我举了举杯,骨瓷杯壁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阿姨恢复得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那天的帮忙。”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椅腿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你的手?”
“老毛病了,之前在工地上被钢筋砸到过。” 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阴雨天就容易疼。”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能看到他头发里夹杂的几根不易察觉的银丝。他说起在国外做项目时遇到的趣事,说有次在迪拜赶工,沙漠里的风把图纸吹跑了,整个团队追了二里地;我讲起大学时熬夜赶设计稿的糗事,说有次画到凌晨,把咖啡洒在了图纸上,急得在画室哭了半个小时。
“你好像很怕打雷?” 他突然问,搅动咖啡的勺子停在半空。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暴雨夜加班,雷声响起时我下意识缩了肩膀,手里的马克笔都掉在了地上。“小时候被吓过,” 我搅动着杯子里的拿铁,奶泡在表面画出不规则的图案,“有次雷雨天家里停电,我一个人在房间待了很久。”
他低头搅动着咖啡,褐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旋转出小小的漩涡:“我家有间录音室,隔音很好,下次打雷可以去那里待着。”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几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三年来最平静的一个下午,没有工作的焦虑,没有过往的阴霾,只有阳光和咖啡的香气。
第六章 同学会的重逢
终究还是去了同学会。站在饭店门口时,我犹豫了很久,玻璃门里传来熟悉的笑闹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陈默一进门就朝我招手,他比三年前胖了些,穿着合身的休闲西装,身边的女孩穿着我从未穿过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蕾丝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