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的电话打了进来，背景音里有电梯的警报声。“我在写字楼 13 层，” 她的声音发颤，“按钮上的‘13’其实是‘98’磨掉了一半，下面刻着‘牡丹’两个字。”
木采依抓起那片樟木碎屑冲出巷口时，看见 402 的黑猫正蹲在写字楼的台阶上，尾巴尖的墨渍在地面拖出条细线，一路指向电梯间。穿灰西装的男人已经站在电梯里，用同样的姿势敲着按钮，门关上的瞬间，木采依看见他西装内侧的口袋里，露出半张跨江大桥的旧照片。
豆浆摊的白汽在身后漫成雾，张婶的长勺 “咚” 地砸在铁桶上，声音像声迟来的叩门。
5 13层的按钮
电梯门开的瞬间，沈棠闻到了樟树的味道。13 层的走廊铺着褪色的红地毯，踩上去的闷响里，混着类似针脚穿过布料的 “沙沙” 声。
“别碰墙壁。” 木采依的银镯在门把手上蹭出火花，“张婶说 1998 年这里是实验室，墙里嵌着苏绣的线轴。”
走廊尽头的房间挂着 “档案科” 的牌子，门锁上有个牡丹形状的钥匙孔。沈棠掏出那片从图书馆老人那借来的照片，照片里举汽水的男人正用钥匙开这扇门，钥匙链上挂着枚银镯 —— 和木采依手上的一模一样。
“试试镯子。” 沈棠的指尖发抖，三年前父亲的实验室也是这样的锁，只是钥匙孔是橘子汽水的形状。
木采依把银镯按在钥匙孔上时，锁芯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房间里的铁柜上摆着排樟木箱，最上面那个的铜锁和外婆家的同款，箱角露出的苏绣布料上，第十三片花瓣的针脚是完整的金线。
“这是备份。” 木采依摸着针脚，突然发现金线里裹着细铁丝，“像电路……”
沈棠的手机突然亮起，地铁信号屏的乱码变成了清晰的句子：“周明轩在拆锚点，402 的墨是溶解剂。” 她转身时撞翻了铁柜，里面掉出堆实验日志，其中一页的照片上，穿蓝布衫的老人正给个戴灰西装的年轻人讲解按钮结构，照片背面写着：“13 层按钮连接大桥冰花，每敲十三下，时间回溯三分钟。”
走廊里传来猫叫，402 的黑猫蹲在电梯口，尾巴上的墨渍滴在地毯上，晕出的形状和日志里的按钮电路图重合。木采依突然想起张婶的话，掏出那片樟木碎屑按在按钮上，“13” 的数字突然陷了进去，露出底下刻着的 “98”——1998 年。
电梯开始下降时，她们听见灰西装男人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霜降正午，冰花会再结一次，这次锁的是 2024 年的人。”
沈棠抓住木采依的手，两人的影子在电梯壁上重叠，银镯的反光和汽水罐的光斑拼出半朵牡丹。“我爸的日志说，苏绣的金线能导电，” 她的指甲掐进对方掌心，“只要把完整的针脚接到冰花上……”
电梯 “叮咚” 停在一楼，门开的瞬间，黑猫窜了出去，墨渍在地面画出的路线，直指跨江大桥的方向。木采依看着箱里的备份苏绣，突然发现第十三片花瓣的金线里，裹着根头发 —— 和外婆的白发一模一样。
6 桥栏上的冰纹
跨江大桥的护栏在霜降前的阳光下泛着冷光。木采依把苏绣碎片铺在栏杆上时，风突然卷起布料，让第十三片歪斜的针脚恰好覆在道浅痕上 —— 那道痕的形状，和针脚的歪斜弧度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