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拼图。” 沈棠掏出手机里存的冰花照片，2018 年霜降那天的冰纹，和她们脚边的刻痕能连成完整的六角形，“老人说这是时间的锁孔，苏绣是钥匙。”
桥下的江水拍打着桥墩，声音像樟树种子落在空箱里的闷响。木采依想起外婆总在涨潮时绣牡丹，说 “水的节奏能校准针脚”。她蹲下身摸栏杆的刻痕，指尖触到处凸起的地方，形状像片樟木叶子。
“这里有东西。” 她抠出块松动的水泥，里面嵌着个小玻璃瓶，瓶身贴着便利店的标签 ——2018 年 10 月 24 日，橘子汽水。
沈棠拧开瓶盖的瞬间，一股樟木味涌了出来，瓶底沉着张卷起来的纸。展开后，她们看见用钢笔写的字，笔迹和 402 墙面上的墨渍一致：“墨渍是时间的颜料，画完第十三笔，锚点会重启。”
远处传来警笛声，一辆警车停在桥头，穿灰西装的男人正和警察说着什么，手指向她们的方向。木采依突然注意到他的袖口沾着墨渍，蹭在警服上的痕迹，和黑猫尾巴的颜色相同。
“快走！” 沈棠拽着她往桥尾跑，苏绣碎片从口袋滑出来，被风卷向江面。木采依扑过去抓住布料时，看见碎片背面用金线绣着行小字：“周明轩的钢笔，灌的是 1998 年的墨水。”
402 的门虚掩着，黑猫蹲在玄关的墨水瓶旁，尾巴在地板上扫出第十三道墨痕。书房的台灯亮着，桌上摆着本打开的相册，第一页是穿蓝布衫的老人、灰西装男人和举着汽水的沈父，三人站在樟木箱前，背景是还没装护栏的跨江大桥。
“他们是实验员。” 木采依摸着相册里的苏绣样品，第十三片花瓣的针脚旁写着 “木采依外婆”，“你父亲和我外婆，都是锚点的守护者。”
沈棠的指尖划过照片里父亲的墨渍疤痕，突然想起图书馆老人说的 “螳螂卵鞘”—— 此刻台灯下的樟木碎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成卵鞘的形状，而 402 的墙壁上，十三道墨痕连成的图案，终于显出全貌：是朵完整的牡丹，花心处标着 “13 层电梯”。
窗外的麻雀开始撞玻璃，像在叩响什么。木采依看了眼手机，距离霜降正午，还有 72 小时。
7 黑猫的墨痕
402 书房的挂钟停在凌晨三点，和黑猫每天蹲在门口的时间分毫不差。木采依用指尖蘸起地板上的墨痕，银镯突然泛起蓝光，墨渍在光线下显出细微的纹路 —— 和苏绣第十三片花瓣的金线走向完全一致。
“是时间的脉络。” 沈棠翻着周明轩的实验日志，某页贴着张便利贴，上面画着黑猫的轮廓，尾巴尖标着 “第十三号锚点”，“日志说，动物对时间漏洞的感应比人敏锐，这只猫是 1998 年实验时，唯一活下来的‘锚点哨兵’。”
窗外的樟树突然剧烈摇晃，麻雀撞玻璃的声音像密集的叩门。木采依望向窗台，黑猫正用爪子扒拉墨水瓶，瓶身倾斜的角度，让墨汁在桌面漫出的形状，和跨江大桥的地图轮廓重合。
“它在指路。” 她抓起苏绣碎片，布料上的樟木碎屑突然发烫，“张婶的豆浆摊、13 层电梯、大桥冰花…… 九个锚点连起来，是个六角形，中心点就在老巷的樟木箱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