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管家摔碎茶碗时,丫鬟的帕子已经绞成了绳。“戴斗笠的镖师,” 她的声音抖得像筛糠,眼角却瞟着王雄的方向,“声音像李千户,昨天我去沈家送镖,听见他在书房里跟老爷吵架。”
我盯着管家的靴缝,盐粒在布料里发抖。“午时见不到玉镯,” 他的袖口沾着墨,是周显常用的松烟墨,“巡抚衙门见。”
小妹突然掀翻茶桌,剑抵住丫鬟咽喉,茶渍在她鼻尖溅成小花:“再说一遍?李千户怎么会在沈府?”
丫鬟的裤裆湿了一片,尿液在青砖上漫开:“我… 我是听别人说的,说他腰间有威远镖牌,跟总镖头您的一样!”
小妹的剑又近了半寸,剑尖刺破丫鬟的衣领:“哪一样?是玄铁的,还是檀木的?”
账房的算盘停了,伙计跑进来喊,声音带着哭腔:“总镖头,王副总镖头带官差来了,说… 说要搜捕私盐贩子!”
我把漕运图塞进腰带,玄铁镖旗在掌心发烫:“让他进来。”
官差的刀鞘撞着柱子,王雄指着我喊,唾沫星子溅在护商令上:“就是他私藏禁品,勾结盐枭,沈家的玉镯就是他偷的!”
我突然扯开衣襟,旧伤疤在阳光下泛白,那是二十年前替漕运总督挡暗卫针时留下的:“二十年前,我就是这么护的漕运,今天你们要抓我,先看看先帝的护商令答应不答应!”
丫鬟突然尖叫,指着王雄的腰:“镖牌!就是那样的镖牌!檀木的,刻着威远二字!”
王雄下意识捂住腰,脸色比纸还白 —— 那里藏着他从老张身上搜来的镖牌,本想栽赃给死人,却被丫鬟点破。
小妹的飞刀钉在梁上,插着块碎布,是从王雄身上削下来的,上面绣着沧州卫的徽,针脚与二十年前暗卫营的军服一模一样。“还需要再认认吗?” 她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镖师们的刀 “唰” 地全拔了出来。
管家的腿一软,瘫在地上,怀里滚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周显给他的银票,数额正好够买通三个镖师。“我… 我也是被逼的,” 他的指甲抠着砖缝,“周大人说,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
客栈的门板被劈开时,镖师缩在床底,玄铁镖旗架他脖子上,铁锈蹭得他皮肤发疼。“玉镯藏哪?” 小妹的剑挑着他的发髻,头发散下来遮住脸,像个女鬼。
他的裤裆湿了一片,腥臭混着恐惧:“我说!我说!他指着后院的枯井,王副总镖头让我埋的,说那玉镯里藏着盐场的秘密!”
小妹的剑已经出鞘,寒光映着她眼底的血丝:“敢耍花样,我劈了你。”
后院枯井飘着腥气,绳梯垂下去三丈,井壁的砖缝里还嵌着碎银。玉镯卡在第七层砖缝里,旁边裹着件官服,内衬绣着威远旧镖徽 —— 那是周显的贴身物,二十年前他还是镖局账房时,我亲手给他绣的镖徽。
我刚抓住玉镯,指腹触到内侧的刻痕,突然明白丫鬟说的 “秘密” 是什么 —— 那是用尖锥刻的盐场工人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叉,正是三年前 “失踪” 的三十七个盐工。
井壁突然传来震动,有人在上面填土,土块砸在我背上生疼。“王雄!你个狗东西!” 小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剑在井壁上乱砍,火星溅在我脸上,“我早就该杀了你!”